直坠三楼,白玉堂已做好被辽僧群起攻之的准备,故脚未落地,云浪率先出鞘护在胸前。谁想雄威未展,就被一张泛着金属色泽的大网从天而降罩个正着。
白玉堂挥剑疾舞,本以为凭着云浪削金断玉,破开个网洞不在话下。岂料剑刃堪堪从网身掠过,溅出连片燧火,别说洞了,连半个豁口都没削开。
“玄精铁?”
白玉堂大感诧异。要知道那么大一张玄精铁网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打造出的。
端坐蒲团的枯瘦大僧纹丝未动,只幽幽抬眼朝白玉堂处漠然一望,冷声道:“杀!——”
群僧闻讯奋袂而起,先是多人滚地拿住铁网各方位边角牢牢把控,以防被白玉堂蛮力掀翻遁走,随后又见十数人从席下抽出长刀紧跟着冲了上去。
隔着玄精铁网虽说刀刃砍不进来,但网线贴身的部位若是不慎中刀,也难保毫发无伤。白玉堂被网其下束手束脚,云浪压根施展不开,只能在有限空间施展各类腾挪辗转的小身法。
余下僧人见了,相继取出戒棍助阵。
只是人多未必功成,白玉堂东窜西突灵活至极,倒一时叫人拿他没辙。
许是久未把人拿下,大僧终是坐不住了。起身大步流星向白玉堂走去,冷不丁夺下几个僧人手里的长棍接连掷去。
棍身附着内力呼啸乘风,白玉堂见势不妙不敢硬敌,只能凭着精准走位借敌方错乱闪避。棍头狠狠砸落,宛若长(chang)枪直插脚下板木,同时扣住了铁网几处边缘,将网下白玉堂能动范围缩小了一倍不止。
持刀僧人见机不可失,纷纷围上胡砍猛劈。
白玉堂被限制行动逼到极限,堪堪用云浪抵挡住一波攻势,终是双拳难敌四手,挨了好几闷棍。眼看几人同时举刀捅入网中,这江湖赫赫有名的锦毛鼠就要败在这乱阵之中。
突然,破空声响,那数柄长刀未及临身已被相继打落。几僧捂住手定睛看去,只见那被射来的暗器竟是几颗核桃。不等几人示警,一袭蓝影已如雨燕掠空转瞬到了极近处,随即腿鞭横扫秋风,已将围在白玉堂四周的僧人一个不落踹飞出去。
“有展某在,由不得你们动他!”
白玉堂盯着落在身前的熟悉背影,眼眶一阵发热。
“玉堂你没事吧?”不同于面对群僧时的强硬,侧首问向白玉堂的话语满是绵绵忧心。
“没事,只是差点被这群契丹秃驴算计了。”
展昭没问对方怎么算计的白玉堂,因为眼角已经瞥到一个穿着他衣衫的假人。这叫他目光狠狠一沉,眉峰更是提了起来。只是由不得细想,那厢群僧摆开阵仗,逼他不得不赶紧应对。
先前装昏被赫贺带来,无法拿上湛卢,此刻赤手空拳终究不是办法。白玉堂怕展昭吃亏,便将云浪从网隙间递出来,道:“猫儿,拿着。”
展昭也不客气,抄起云浪便与那些僧人战到一处。
云浪乃重剑,用着并不趁手。不过展昭与白玉堂相交多年,对他的贴身兵器知之甚详,换一套招数倒也把剑运得洋洋洒洒。为求尽快突围,展昭并未留手,手起剑落一刻不停地收割人命。
那大僧见展昭砍菜切瓜般杀了他不少弟子,勃然大怒下按捺不住出手了。其人掌上功夫了得,看着使的龙爪功,实则招式间暗藏三分阴狠。若是从前,对方武功再高,展昭也不憷。如今大病初愈,一通密集快打,渐感力不从心起来。
这厢白玉堂也没因展昭大包大揽闲着,治标还得治本。他接连拔掉两根卡住铁网的木棍,用力搅了搅将网线缠上棍身,朝围攻他的僧人抛去。得此空隙,白玉堂就地连滚数圈,接矮身一扑,已到玄精铁网边缘。一招锁喉直取,把守边的僧人碎骨结果,接着利落钻出。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根本不给群僧反应的机会。
“这点伎俩就想困住你白爷爷?!”白玉堂刚一脱身,就忍不住冷嘲热讽。
只是不等他大显身手把这群欺人太甚的辽僧干趴下,展昭那急转直下的局势险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身体比脑子先行一步飞纵而去,白玉堂险险从展昭右腋滑铲穿过,同时发掌对上大僧暗藏在宽大袈裟下偷袭的一掌。
这一掌彼此都用了十成内力,掌风凌厉,以致彼此都吃了暗亏被内力崩飞十数步不止。大僧被座下弟子联手扶住,白玉堂则是倒跌之际贴着展昭右臂划摸而过,被展昭拧身抢上揽住腰肢,一把拉进怀里。
平时都是白玉堂故意对展昭抱来抱去。此刻冷不丁被反吃了豆腐,白玉堂非但不扭捏,反而心花怒放别提多得劲了。他压住嗓音伏在展昭耳边低语:“猫儿,你很会嘛。跟五爷呆久了,难得看你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