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 皇帝也不会就这样看着程環在礼部立住脚——毕竟在刑部程環已是立住了脚,那他会白白再送一个礼部给程環吗?
所以不客气的说程環只会是皇帝手中的一条狗,闻到肉香的时候会拼命的扑上去嘶吼咆哮,可等到那肉要真正进嘴的时候?不好意思, 皇帝把栓狗的链子收紧了。
自然,两个儿子都受到了这样的招待,皇帝也是不会让程钰单独好过的。
虽说这甄家小姐的事儿是不能拿来做文章的了,但是皇帝要‘招待’谁还用担心菜不够吗?等过了这阵风头就找个由头让程钰回家思过去!
总之他是个公平的父亲,谁也别想在他手里讨到了好去!
想到这里, 皇帝志得意满得几乎都要笑出来了。
……却好歹忍住了。
便就轻轻的敲了敲扶手上的漆金龙头, 这才将自己嗓子里克制不住的笑声压了回去:“这事儿说好办也好办, 说难办也难办……毕竟避嫌好避,但如何能在避嫌的同时使得我儿能继续为朝廷效力?便是朕一时间也为难了呢。”
程環跪在地上,听到皇帝这话之后再也忍不住一脸的眉飞色舞,只叩头道:“一切任凭父皇做主,儿臣绝无二话。”
皇帝就睨他一眼,心说你都占便宜了还能有什么话儿?
只嘴上却是道:“这礼部尚书徐大人目前正在修那《二程集》, 因此礼部虽不说没有人主事, 但总也差个有分量的人压阵, 朕瞧在眼中,心中也不是不急的,又瞧着秋闱日近, 便越发的难安。……可巧你今日要避嫌于刑部, 不若便就去礼部帮衬一阵子?”
就说得那程環是目瞪口呆, 不止他,连程铮也是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要程環去礼部,那他究竟要将徐浩置于何地?又要将自己……置于何地?
程铮是知道自己不受皇帝待的,但直到之日他才知道自己这心便再是伤痕累累,却也是知道痛的。
可便再是知道痛又如何?握着刀的皇帝不会在意,因此程铮也只能将两排牙齿啜了又啜,复又重新的垂下眼眸,只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但终究有些克制不住的不忿之色,便是拳头也是握得死紧。
就让皇帝看得心中满意,毕竟程铮若是真的有一天让他看不出深浅了那才叫糟,如此张扬一副不会反驳却又足够气恼的模样在皇帝眼中却是正正好。
便愉快的扬起嘴角,只道:“今日便就这样吧,且这事儿也不是今日便就能出结果的,各位大人且静下心来等待调查的结果吧。”
就说得众人纷纷低头——反正这事儿真论起来,也只有程環会急着将帽子扣在程钰的头上,别的人?
……且行且瞧着呗。
就恭送皇帝退了朝,众官员又默契的目送三位皇子分头离去,这才相互间交换了几个眼神,各自往各自的衙门去了。
而程铮完结了手头的事儿出了乾清宫之后,在宫门处一时看不到徐浩的人。他也不急,只吩咐人给徐浩家的小厮留了话,自己便就上了马车,只一溜烟的家去了。
恰这时程曦也下了学,正在徐氏的屋子里说话逗趣,母女俩便就看到程铮顶着正午时分的日头进来了。此时正是酷夏,这骄阳晒在人身上脸上便也晒的人热辣辣的疼,可程铮竟也不等他身后的太监为他撑伞,只一路大步急行着进来了。
而一见他这样,程曦便就知道他心中有事儿。
果不其然,只一进屋子,来不及等下人上茶,程铮就忙忙的开口了:“老二老三在朝上闹起来了。”
就听得程曦和徐氏惊诧莫名:“好好的,怎么便闹起来了?如何闹的?且又是为何闹起来的?”
恰这时倚画端了一杯温茶过来,程铮就接了,一口饮了个干净,这才道:“却是那甄家小姐的事儿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