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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绮者-水中望月(1 / 2)

岑吟那天睡得晚,起来的也晚。她一向养生,偶尔这样颠倒一下,着实不舒服。

若不是因为想着心中有事,要再去龙王庙一趟,她是根本不想动的。无奈,也只能起身梳洗,收整好自己准备出门。

她这边弄得叮当作响,萧无常那边却毫无动静。岑吟收拾好了,觉得有些奇怪,便敲响房门,进到了他的屋子里。

谁知这一看,只见枕寒星正跪在地上,不住地敲着一个木鱼。而萧无常挺尸一样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不得了,岑吟大惊,这薄命郎怕是死了!

她急忙上去掐萧无常的人中,把萧无常掐得哎哟一声。

“怎么了?”他有气无力地问,“天大亮了吗……”

“天早就亮了,你这是怎么了?”

岑吟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现掌心底下滚烫,这只狼竟发起了高烧。

“怎么回事?一夜不见,就变成烤全狼了!”她着急地问,“堂堂佛国护法,也会生病?可你要吃什么药?”

“是人间浊气太重,我独行久了,禁制又解了三道,有些吃不消。”萧无常轻声道,“可惜我昨日没防备,去见了那个老黄皮子。他们幽国人死气沉沉的,给冲了一下,雪上加霜。”

有一说一,这还是岑吟第一次看到萧无常生病。看着他那病怏怏的样子,还觉得有些违和。

“对了,你今日是不是要去龙王庙?”萧无常问,“若去的话现在就去吧,我让枕寒星陪你去。”

“把你扔在这我不放心。”

“死不了,放心。”

“不是死不死的事。”

岑吟说着,碰了碰他的手,也是一样滚烫。

“这可怎么办,不然我今日……还是不去得好。”

“既想去,现在就去,别拖延,恐夜长梦多。”萧无常道,“你早去早回,我傍晚应该就好了。到时候陪你去街上看花灯。”

岑吟还想说什么,他却扭头示意枕寒星陪着她去。

“去了龙王庙,再去一趟黑河岸边,喊龙王爷上来,问问他磲元重的事。”萧无常道,“这次你亲自去。若是他不来,你就砸了他的水晶宫。”

“是,少郎君。”

他态度坚决,赶鸭子上架,岑吟也奈何不得。她在萧无常的床榻边坐了一会,被他催了好几次,才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不为别的,她就是有些担心萧无常。临出门前还是看了他一眼,直到他冲自己挥了挥手才走了。

岑吟离开之后,萧无常这才松了口气。他侧过身来躺在床榻上,微微蜷缩起来。

五脏六腑都在疼,如火烧一样,指甲抓不破,亦无东西可缓解。仿佛有人在用刀片一刀一刀地割他的内脏,萧无常咳嗽起来,声音越来越沙哑。

青葫芦就在旁边,他勉强爬起来,倒出一枚丹药吞入了口中。

金丹入腹,宛如浇了一盆凉水在那烈火之上。他觉得好了许多,但仍然疼得发抖。

萧无常咳嗽了一声,想着再睡一会,便硬忍着疼痛,恍惚进入了梦乡。

谁知这一梦,他竟下落到了自己的元辰宫去。

所谓元辰宫,即元神宫,乃是人灵肉的具象化之地,外面来看,不过就是一间屋子。但因人各有命,屋子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宽敞院落,有的是破漏草房。屋子里的一应家具摆设,柴米酱醋,甚至桌椅床位等等,都与人的运势、身体或现状相关联。有的人元辰宫了甚至还有旁人,或是冤亲债主,或是引渡僧道,因宫而异。

寻常人若想下元辰宫,须得观落阴,又称观灵术,乃是道门观元辰宫之法。拿一个红布条与符咒一起蒙在眼睛上,坐着椅子,赤着双脚,举着一支蜡烛,随着道人的术法或铃声入元辰宫查看。

萧无常并未想到,他居然会下到自己的元辰宫去。他只是觉得四周青烟袅袅,前方薄雾茫茫,而他自云端坠落,掉入了那无尽的虚空之中。

隐约之间,似乎有戏子在唱导板,咿咿呀呀地哀叹。

“薄命郎君呀——”

*********

岑吟一个激灵,发现自己在马车上睡着了。

车子原本正在集市上走着,此刻却忽然停了下来。她问了枕寒星一句,那书童说是前面有人堵住了路。

原来龙王爷的诞辰再有几日便到了。这街上处处张灯结彩,花灯齐上。往来百姓行走纷纷,热闹非常,取东西的,扎纸的,挂旗的,随处可见,居然把大路都堵住了,围了个水泄不通。

“糟了,这下马车是过不去了。”岑吟叹气,“我们走过去吧?”

“好。”

枕寒星存了车,与岑吟一道绕小路朝城隍庙走。但这街上实在是太过拥挤,两人奋力在人群中走着,险些被挤到篱笆上。

岑吟这日又换回了那一身女道袍,又成了那青衣女冠。她背着剑一步一停地试图穿过去,无奈试了几次都不成功。

“这可如何是好。”

眼看着此路不通,恐怕只能走回头路绕个远。若真如此,到龙王庙只怕天都黑了。岑吟踌躇不定,几番思考,没个定论,只能原地踱步,进退维谷。

就在她彷徨之时,忽然看到前方走来一个白影,缓缓停在了她面前。那人一袭白衣,打着白伞,手与脸仍旧包裹得密不透风,显然是不愿见到一丝阳光。

岑吟记得他,他就是那个说话只说一个字的白衣公子。

她很惊讶会在闹市里遇到他。那人的装扮与周围实在有些格格不入。她刚欲打声招呼,那白衣人却忽然转过了身,举着伞朝人群之中走去。

走了几步后,又回头去看岑吟,好像是在等她。

岑吟会意,急忙跟上。那人在前面走着,她与枕寒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果然这一次畅通无阻,被那人引着安然穿过了人群。

这可真是天赐的贵人啊。岑吟大喜过望,想立即道谢,熟料那人却转身离开了,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岑吟无奈,只能对着他的背影行礼,起手谢过。

过了这段路,就好走多了。她与枕寒星两人另雇了两匹马,只跑小路,于午后才赶到了龙王庙前。这一日庙里香火极旺,来上香之人络绎不绝,实在是把里面的人忙了个团团转。

岑吟迈过那半人高的门槛,跨进了小小的庙宇之中。随即她便看到了先前那个老庙祝,正在在香炉前与人谈话,那模样与先前看到他时一般无二。

一见他还在,岑吟倒是瞬间安心了许多。她有心再同那老庙祝攀谈几句,但他身边围着的人极多,大部分都是来找他看香问事的,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星星,你过来。”岑吟叫着枕寒星道,“你好歹也是百年参童,你看看那老庙祝有无问题?”

枕寒星闻言,仔细端详了片刻,摇了摇头。

“看着没什么问题。只是不明白为何昨天来他不在,而且观里还多了几个野道士。”

这件事,岑吟也有些疑惑。她想了想,便拉上枕寒星,一同朝着那庙祝走了过去,想着也详装问事,同他攀谈攀谈。

那老庙祝正与人大讲八字中的食神格,说食神聚财,但是团体之财,需与人合伙成事,各方赚钱。又谈道八字的桃花羊刃,面相的飞翅纹等等,连带着也给人看看手相,倒也热闹得不得了。

岑吟缓步靠近,在人群外悄悄地听。那庙祝讲得正兴头,冷不防看见了她,仔细端详了片刻,竟然找了个借口,把众人都遣了,单独留下她说话。

“这小姑娘,没几日又来了。”他笑道,“怎么,是想在我这黑河龙王庙出家当坤道?”

他这样说,岑吟也笑了。她走上前行了个礼。

“我已经是在釉云观出了家的人了,哪里的道士都当不了。”她对那老庙祝道,“今日来不为别的,还是旧事,想再问问我妹妹和家人的下落。”

老庙祝心知她来此必为此事,摸着胡子,沉思了半晌。随后他招了招手,示意岑吟同自己来。

“你昨日也来了吧?”

“来了。”

“可看到什么没有?”

“看到了几个怪模怪样的道士,点着两只一人多高的红蜡烛,在这念经超度,经还念错了。”

老庙祝带着她来到正殿,在龙王爷的神位前点了三支香,插在香炉里。那老龙王手持长笏端坐在神位上,仍旧是冷漠如斯,气宇轩昂的模样,但面相却比昨日和缓了很多。

“那几个道士已经死了。”老庙祝忽然说。

“死了?”岑吟一惊,“这么快?”

“是,昨日半夜死的。就吊死在后山一个歪脖树上,挂了一排。”老庙祝道,“这几个人前日上门,央求我留宿。我一看就知道有问题,风雪里头,后面跟着六只鬼,个个怨气十足要来索命。”

那几个道士跟他说,他们是远道而来解决家宅不宁之事的。说这海陵城的城北有处大宅子,原本是一个姓海的乡绅住着,后来租给了一个远亲,一家三口。某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人全死了,血流满地,仆从杂役一个没留。官府几次查证无果,找了高人去看,说此地太邪,管不了这事,就锁了门,贴了封条。渐渐地没人去,宅子就荒了。

宅子是锁了,事情却没完。那一片都有门户,常有人说从那海氏旧宅里传出声音,哭笑打闹,喝酒吟诗,但仔细看时却幽暗一片,空空荡荡。更有一户人家夜饮,从高楼上朝那宅子里望去,看到一只野狗窜进了海氏的宅子,忽然就从门窗里飘出几道白色的影子,扑在那野狗身上,立刻就分了尸吃了个干净,又飘回宅子里去了。

夜饮的那些人吓得险些从楼上掉下来。主人第二天就病了,请了道士来做法才好转。那人家有些势力,立刻叫了官府来查。差役们阳气足,大白天的把宅子上下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半夜找了几个胆大的守夜,结果全跑出来了,有一个差点吓疯,连声说看见了鬼。

问他鬼什么样,却说什么样的都有。那就是个鬼窝,吓人胡道的,差点崩出尿来。

这事一出,海氏旧宅两边的人家全吓跑了。不管多好的宅子,全部搬走,只留几个老人看守宅院。好在倒也没什么事,海家的鬼不到外面来,只在里面闹。但不知从哪天起,里面没动静了。只是偶尔有过路客从宅子前走过,老觉得楼上的帘子后面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那几个道士,就是不信邪去除祟的。”老庙祝道,“那宅子寻常人是不敢去了,但是总有些年富力强的,或者胆大不信邪的,非要去看看。还有些旁门左道的术士,也要去捉鬼除妖。这几个道士就是如此。”

“他们是去这旧宅的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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