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地研磨
红色搔着他手心
稀释残留物
林漱不知道骆橪是去做什么,估摸着是拣拣花瓣摘摘花朵扯扯绿叶。他从亭子里抬眼望去,岑荆不见踪影,湛溪还有些衣角在风影中,很安静,只听见无意中研棒敲着研钵的声音。
本来想换个方式处理与骆橪之间过于安静的气氛,结果留下的却是完全无声的环境。他重复着眼睛看过的画面,拣拣花瓣,撇撇花蕊,抖抖尘埃,放进研钵里,重复地研磨,重复单调无趣。幸好,努力让他看到成果:研钵里的花磨碎成渣捣出了花汁。
林漱折一根小树枝,挑起藕断丝连的渣,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好像只是特有的清香,芬芳并不浓郁。他把那残渣放到手心里,握紧手,有几滴红色搔着他的手心慢慢地从手指缝中流出来。花汁的红色很纯粹,画在纸上是否依然芬芳美丽,他不知道。
林漱独自在亭子里玩了一会儿,把手里的地上的石桌上的湿的干的红色瞬间抹去,等着骆橪身着一袭姜黄色裙衫从不远处的林子中走出来。似乎出去走一走,心情状态会好一点,她回来时脸上挂着浅笑,眼睛微弯,不过在快要到茅草亭子时淡去不少,表情又跟平常相差无几。
林漱走下亭子,接风一样地开始不停说话。
“阿骆,你可曾见到岑荆和湛溪?”
“阿骆,你手里捧着的是什么?”
“阿骆,花瓣已经捣碎成汁,接下来要做什么?”
“阿骆,你手里应该不全是树叶子,看起来很有份量的样子。”
骆橪没有不耐烦,但也不是有问必答,她有见过岑荆和湛溪,手里捧着什么直接递给林漱让他自己看,花汁捣成后下一步需要做些什么她直接坐下来开始做。
林漱掂量掂量手中绿叶子里盛装的东西,想着应该是什么果子之类,不然不会有如此份量。
骆橪坐下之后,把垫子纱布小瓷碗一类东西都摆到近前,开始鼓捣那破碎的红。她把纱布铺在一个空的瓷碗之上,慢慢地把研钵里的花汁与残渣倾倒在上面,然后收拢纱布,一紧一慢一捏一放地重复着,过滤,最后有小半碗红色花汁,至于纱布里的残渣,她将它们铺在滤纸上抹平风干,之后巧用其它花草稀释残留物,从容不迫用水洗去研钵里的红色。一切清理干净之后,她拿过方才递给林漱的东西,把上面干净油绿的叶子放进研钵,继续研磨起来。
绿叶都被拿走,叶子做的容器里只剩下颗颗粒粒的圆珠似的东西,红的,深黄的,黄的,偶尔还有几颗绿色,饱满光滑。
林漱捉起一颗红色看了看,递给骆橪,问道:“阿骆,这是什么?”
“珊瑚豆。”
“有何用处?”
林漱期待着回答,想着珊瑚豆的特殊作用。
“好看。”
……答案结束,林漱只是惊讶地愣住。
骆橪右手举着一半都被绿色沾染的研棒,看着林漱说:“林漱,我需要浅一些的粉色,你去夹竹桃树下为我寻些花瓣,可好?另外,也去找找岑荆与湛溪。”
“好——”
林漱拿起一片厚实些的树叶,走出亭子,走进林子,钻到花丛里,找到夹竹桃,摘下来捡起来地收集不少夹竹桃。
林漱在林子里寻觅好一会儿才看见岑荆,他躺在一株夹竹桃下,枕着手臂闭着眼睛是真睡着还是假寐不太清楚,边上有几片叶子,上面有红的粉的白的许多花。
林漱走到岑荆枕卧的地方,抬脚踢一踢他,看他悠悠转醒,便问道:“岑荆,湛溪呢?”
“不是在你身后吗?”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