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不用玄英提醒,禹九也看到了。屋里火光将一袭红影烙印在窗上,看那复杂的发式,窈窕的身形,应该是个女子。看到这个陌生的身影之后,禹九对今晚春秋酒楼是个陷阱的怀疑少了一大半。
玄英突然用胳膊肘碰一下禹九说:“九姑娘,你去。”
“我?去干嘛?”
玄英自顾自地说:“我记得公子房里有先前为你跳舞准备的衣裳,你去将那人打晕再换上那身衣裳,我去提醒公子多加防范。”
禹九连忙扯住玄英,谨慎地说:“万一里面的人不是刺客探子,只是公子请来的客人,万一公子此时就在里面可怎么好?”
“也是。那姑娘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后院看看公子在不在。”玄英这话虽是经过思虑,说出来却像对禹九的看法感到无语,敷衍敷衍而已。
“好。”
玄英走后,禹九在原地枯守了一会儿,看窗后那个红色身影慢慢走远又慢慢靠近,感觉她是因为里面没有人才徘徊,感觉她是在焦急地等待什么人,感觉她是有恃无恐才敢开灯不避开别人的注意。
玄英匆匆走开又匆匆回来,小心地跳上树叶间悄声对禹九说:“九姑娘,公子在后面,三公主也在,屋里那个极有可能是今夜要对公子下狠手的人,我以为还是先控制住为好。”
“那我去?”禹九指指自己又指指窗户。
“嗯。”
禹九站起来后又突然蹲下,带着莫名的心虚确认道:“玄英,这样真的可行吗?”
玄英重重的点头,很确信地说:“可行。”
“那我去了?”
见玄英再次点头,禹九才放心地跳下树枝穿行在黑夜中轻轻跳到屋子的窗户外,她轻轻打开窗——还用法术压下了所有声音,从缝隙里看到一个红衣女子——面容很陌生,正偷偷摸摸地在屋里翻来找去。很好,这般模样,不是刺客也是探子了。禹九终于放松下来,拉开窗闪身进去,不等那女子有任何反应就抬手将人打晕,然后跑到床边喊玄英:“玄英,现在怎么办?”
玄英如禹九一般地下树穿行上窗进屋,看到地上的陌生女子后先皱了皱眉,然后环视四周,说道:“人放在这里不合适,我先带她出去,让人审审她是受何人指使。九姑娘,你仔细检查一下屋里有没有丢东西。”
“哦。”
禹九应声帮玄英把那女子搬到窗边,在玄英准备带那女子跳下去时又开口:“玄英?”
玄英用一种很烦又不厌其烦的神色转过来对着禹九。
禹九闪闪地说:“你去向公子请示一下现在要怎么办?我需要在这里等他过来吗?”
“好。”玄英应得爽快,跳得洒脱,将那女子放在墙边后匆匆跑去后院给禹九要答案去了。
禹九趴在窗边看了看晕厥的女子,然后转身回头看床看桌椅看抽屉看书架看几案看软榻地挨着检查了一遍,应该是没丢东西,甚至比她先前来拿纸笔时多了些东西。她正准备翻看沐子来几案上的书信,玄英突然爬窗喊一声:“九姑娘。”
禹九赶紧跑过去问:“公子怎么说?”
玄英气喘地说:“公子说将计就计,姑娘在这里等他回来就好。另外,姑娘将屋里的烛火灭了一些,别让人发现里面换了人。还有,姑娘记得换身衣裳。”
将计就计,很好。烛火灭了些,很好,她方才就觉得点灯翻东西很奇怪。换衣裳,很好,混淆视听。如此这般,“很好”接踵而来,连玄英贴心地替她关了窗户也是好的,打开衣橱看那一袭红衣和方才那女子的如此相像也是极好的。但是,也有两处不好的地方,一是她不习惯穿红衣裳,如林屿那般红鲤鱼穿红衣裳无可厚非,她一株白花绿草穿红衣裳有些突兀;二是她一人在屋里有些心慌,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过,她可以自己排解。红衣穿上后不看自己也就不会注意到突兀的红色了,心慌就找些故事或情报来安定一下了。
幸运的是,禹九出门时没放下话本,可以看一看;沐子来的屋里有新情报,可以翻一翻。在话本与情报之间,她选择了情报——也不知那些书信是何人放的,若是白夜还好,若是方才那姑娘,只怕别有什么目的。
禹九拿起书信靠着架子一一翻看,先是顾乐前些日子丢失的那两卷书的去向。据此可以猜测东西是白夜放的,因为九萝前几天才提过,但也让人怀疑方才那女子的身份,她为何对这些书信无动于衷。然后是萧潇与年府的关系,其中说道,年氏夫妇与虞将军府往来密切并不仅仅是因为年依筱和虞忆从小的交情,年大人与虞将军之间有他们自己的交易,而这些,萧潇应当是一无所知的,她来虞都后虽然和年夫人有所牵扯,但并没有什么和沐王府相关。再是侯江天一行来虞都的几个目的:一是南夷和九虞之间谈合作,二是蓝柏游和虞舟演之间强联系,三是侯江天和萧潇以及沐子归和侯轻尘的情意,四是留下侯轻尘和虞忆一起,以备他用。为达到以上目的,他们会连结多人算计多人,沐子来便是其中一个。关于沐子来的算计,便是促成侯轻尘和沐子来的亲事,在他与三公主和离的情况下,在他名声狼藉的情形下,要得逞应该不难,若是不能以正当手段促成,当不惜代价,哪怕用下药此等卑鄙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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