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莫言堂中,我扒拉着桌上两摞高高垒起的密信,一个头两个大。近来南边送过来的密报是愈发地多了,看来宋廷对北边契丹的野心昭昭也是瞧在眼里的,只是谋定商议了这许久,朝堂庭会也开了好几轮,南朝皇帝怎么还是迟迟没有定出策略,做好决断呢?他不急,我都替他急!
公子从前同我打过个比方,他说,一个国家就好比是一个人。有人暴躁,有人温和;有人善武,有人好谋;有的垂垂老矣,有的朝气蓬勃,还有的不过呱呱坠地......但无论如何,人总需得吃饭,总要有地儿睡觉。
所以,粮草不足以维持生存时,抑或国家版图不能够满足掌权者欲望之际,贫乏而又善武的,如契丹,便会去攻略抢夺那些富裕而薄弱的地方。柿子专捡软的捏,便是这个道理。
国家之间,更是如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你不够强大,便是自己的东西也会被旁人抢夺占有;而你若足够强大,便是旁人觊觎,也不敢轻易动手。
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谁也不会嫌自己家中存粮多,嫌房子足够大。所以,真正想扩张称霸的从来都不是某一个国家的平民百姓,而是掌权者肆无忌惮的野心!
各国之间虽脾性不一,但终归逃不出人的本□□望。
每当我看不清,理不透辽宋之间局势发展的时候,我便将二者看做个人仔细思量,必是能有全新的收获。
只是,在我看来,宋虽不至于软弱无能,但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当初赵宋家称帝乃是因为所谓将士们的“黄袍加身”,约莫也是怕这样的故事重演,近些年倒是愈发打压武将,重用文官了。虽然于民也确实有些利处,但这么个文弱书生若是当真一日同彪悍士兵如辽者起了冲突,怕是也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物极必反,宋廷继续如此下去,必也是要败于“积弱”一途上。
公子说,以今之局势,能对辽者莫若宋。但我却觉得,赵宋不拖后腿都不赖了,当真不能寄予过多的指望。
我百无聊赖地翻看完信笺,目光随之落在了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信笺上,“亲启”二字立时跃入我的眼眶。
这字我再熟悉不过,铁画银钩、入木三分,就像他飞鸟的人。他,果然回信了。
“依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