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是个可怕的魔鬼,它追着我,追得我没处跑,将我逼仄直生命的尽头,肆意地嘲笑着我,嘲讽着我如今的落魄模样。
我悲伤,我难过,我从梦境中醒来。
我醒了过来,环首,这里还是我不熟悉的地方。
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悲绝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流淌而出,这一次,不是因为思念而哭泣,而是因为难过而哭泣。如今我是什么模样,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气氛依旧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我陷入思维的泥潭,在被世界遗弃的边缘拉扯不回来,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沉沦下去,越挣扎还越陷下去。
我坚持不住了,有谁能救救我?谁能来帮帮我这个遗世独立的怪异人?
我是被那边的世界抛弃了吗?我也是活该,活成我这样子的,也确实不应该被留下......
即使我再怎么绝望也无济于事,是不是只要这边的“我”死了,那边的我就能复活?这一点无从得知,我迷茫到晕头转向,我不知道这条路,哪里是出口。
我脑海已经被杀了这具身体的危险思想占据满,甚至已经开始在盘算着各种各样不出差错的死法了。脑海里除却这些奇怪的思想,只剩下了一片灰暗的混混沌沌,我已经失去了作为“人”最基本的意识,在这一刻,我已经失去了人性,沦落为只为屠戮而生的机器。
内心有个声音在问我自己,那个漂亮男人对你那么好,就算你没那么喜欢人家,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地剥夺人家老婆孩子的两条命,为了自己的有可能回去,宁愿牺牲这两条与自己毫无干系的命也要堵上一把吗?这赌注下得太大了,也太无理了!
心中的质问与心头的念念不忘交汇成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拉扯着我的行动,这让我的举止有些不上不下的飘忽不定。
即使是赔上三条命存活的机会也要赌上一把吗?我看着自己的手掌,如今我手上把握着三条至关重要的人命,不仅是别人的,更是有我自己的一条命在里面,我应该做怎样的选择,有谁能来告诉我标准答案到底是什么?我选与不选,真的那么重要吗?
有刀吗?
想着想着,我的行为也被我的想法操控了,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去摸索着刀具这种危险的物品,趁着漂亮男人还没回来,我得先他一步犯事。
由于这个房间和我住的房间实在是太像了,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在面前的长桌子左侧摸索到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我现在已经不想去证实什么,这个房间和我的房间已经像到了一个程度,我怀疑命运是在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我把这个玩笑称为“换汤不换药”。房间里的人不一样,可房间这个环境十分相像,就连物品的摆件地方都极为相似,由此只能得出两个浅显的结论:要么是这房间的构造本身的原型就是我的房间构造,要么就是这个房间的原女主人,也就是我附身的这具身体的原灵魂,和我也实在太像了,导致我和她的所思所想极为一致,这才有可能在房间构造相似的巧合之下,连物件的摆放也这样重复。
说是一样,但还是有所不同的。
我拔出刀鞘,让锋利的刀体暴露于空气中,在昏暗的淡黄色光线中,银白色的小刀闪耀着冷冷的刀光,似乎是在警告我不要触碰到它,刀的崭新昭然着它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凛然身份,这让心术不正的我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不快,现在连一把区区的刀都敢欺负我了。
心里头这样想着,手上一个没注意,刀体就这么直挺挺地滑落,由被我向上垂直地握着的姿势陡然掉落铺了纯白色地毯的红实木地板上,怎么回事?见了鬼了?!
就和我在行凶现场被抓住那样的紧张,为什么气氛突然就那么地紧张了呢?以至于我连一把刀都抓不住?
许是命运这只在我身后无形存在的手将我捏住,让我不能造次。
真的是因为命运吗?
我有些将信将疑地蹲下身子,微微挤压着腹部,让我整张脸通脖颈瞬间憋气涨红,蹲这个姿势,对于已经显现怀孕的身体来说,果然是一种挑战。
就在我正要捏住刀剑,准备正着提起刀体进行进一步的研究时,外头有一阵不小的动静,有人风风火火地破门而入,开了外头的双门,又开了我卧室的木质红实木门。
来者气势汹汹,我被突然有人闯入微微惊到,可手上还没来得及换个姿势,我就这么半捏着刀尖,愣愣的偏过头看着尚且还没被人打开的门,心中有些许不小地方的慌乱。
看见来者真的是匆匆离开的漂亮男人,我顿时慌乱到极致。
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我意识到男人一进门眼睛就盯上了我手中的银刀,我手上突然一松,刀尖被捏着,突然失去力量的维系,朝我想不到的一侧倒去,正是我落脚的地方。
就在刀锋快要因为重力,失去方向地倒下砍到我脚指头的时候,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伸手迅敏地就要去抓同样为冷银色的刀柄。无奈,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是没赶上在刀锋落下之际抓住它,只是在它触碰到我肌肤之后,抓住了它的重量,以防它进一步地切割我的肌肤。
“你在做什么?”
男人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眼前这一幕吓到他了。都这么晚了,我不睡觉却还在这倒腾刀,这不免让本来就因为工作原因为人处世小心谨慎的他开始怀疑我的动机了。
“你......你听我解释。”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胡乱地手脚并用爬起来,正要凑近他,去拉住他的衣袖时,他却节节败退,瞪大了眼睛不停后退,一副受到极大惊吓的样子,这让我的心里不由得腾生了极大的负罪感。
他摆明了不想听我解释,即使我表现出一副犯了错的乖巧模样,许是我动机本就不纯,所以相比冰激凌世间,这件事的严重性让我心里也没有多少底,于是我说话的声音也非常的弱气,并没有多少底气。
我和他就这样一前一后对视了很久很久。
他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肯和我说话的。
他一开腔,就委屈的不行。
“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以为你关心我没吃晚饭是接受我,接受现在的状况。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子对我?我努力地接受你,慢慢发现你的优点,想竭尽我所能地对你好,保护你。即使你不是原来的她,没关系,我努力接受,试着重新喜欢上不一样的你,试着爱上你。可现在我看到的,是你要伤害我,伤害我们,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我自私?你说我自私?我要是自私,我早就理所当然地霸占你对我的好,不管这份好是不是别人拼死拼活才换回来的宠爱。我要是自私,我就不会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说什么也要换回这身体原本那人的灵魂!”
我冷笑,也同样和他歇斯底里地据理相争起来,我倒也希望我自己什么也不用想,随遇而安地得过且过才好。
“原来的人......”
漂亮男人触景生情,被我言语中的只言片语所击中,他也和我一样,思维变得痛苦不堪起来,他喃喃自语,在怪罪我的残忍,揭开了他痛苦的伤疤。
“梅......你不是梅,可是梅她......”
男子就这么呢喃着,目光极为复杂地盯着我,他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即使字字入耳,我也始终听不出来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他拿一种我看不懂的幽深眼神,紧紧地追随着我,好似我才是他捧在手中的绝对珍宝一样,让我看着一头雾水,他这一脸看着不像装出来的深情是什么意思?
“呃,梅,她怎么了?”
我眼神期待地看着他一脸纠结的样子,他好像有话要说,但是又没说。
“她是不是……回不来了?”
我试探性地询问开口,眼神和语言中都有着不合时宜的兴奋感,和这关心的询问方式格格不入,看着很假。
男人没搭理我,只是一个人沉默着转过身去捏门边,捏到手指泛白还是不肯松手。他绝美的侧颜对着我,从这个角度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轻咬着嘴唇,低垂着的眼眸睫毛长长的,形状优美利落的眉毛微微拧着。书上果然没有骗我,真的有美人娇嗔这个说法。
“这也太帅了吧。”
我一个没忍住,嘴快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刚说完,我就差呼自己两巴掌了。
你傻呀你,人家前脚刚吐槽你的狠心,不是人,这后脚你给人家添什么乱,还这么明目张胆地犯花痴,我简直是有够蠢的。
我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在男人说什么话之前,我已经在心底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真是藏不住事情啊,怎么什么事情都不能放在心里呢。
“呃,那个,我的意思是说……”
气氛太尴尬,这迫使我再度开口,为自己辩解着什么。我含糊不清地吞吞吐吐,怎么都没有把话说到点子上去,我的听客倒是听出来我的话中有话,一步步地向我紧逼而来。
“你你你干嘛。”
我被他的气场镇压到,我只好随着他的步步紧逼一步步地后退。
“没干嘛,我能干嘛?”
他也在跟我打哑迷,但是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又展露了他别样的魅力。有些流里流气的危险气息在他身上显得那么勾魂。我不得不承认,果然长得好看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这么的赏心悦目啊。
“诶诶诶,停停停。”
他靠我实在靠得太近了,房间空间不大,没退几步我已经腿贴床沿了,再退一步我就跌倒在床上了,那还不是任人宰割?我迫使自己硬气起来,伸手抵在不断靠近那人的胸膛上,以拉开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安全。
男子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向来无人问津的门铃却第一次响了起来,这使我莫名有点害怕,连带着怕起了眼前这个摸起来温温热热的大活人。
都这么晚了,还有人按门铃,该不会是有鬼吧?光是这么一脑补,我自己就给自己吓了一身冷汗。这就是万年单机作家的小脑袋瓜,天天都在想,又天天都在害怕,真是造了孽一样。
男子对这身不合时宜响起的门铃声异常的愤怒,他十分不满地紧皱眉头,微微抿着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旋即他调整态度,冲我温和地一笑,放轻声音哄着我:
“别怕,乖。”
他随手揉了揉我乱糟糟的发顶,主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挺拔的身形姿态俊美地往门口走去。
“我靠,谁啊,这么晚按个屁门铃,草!”
男子站在大约客厅中间处,忍不住大声咒骂着,脾气十分火爆,把被坏了好事的所有罪责都归咎于来者身上。
接下来是一阵开门声和稀里哗啦的嘈杂声,我听的不是很真切,在模糊之中,我仿佛听到了女人低低的轻笑声,和男人略显惊讶的一句:“是你?”
接下来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为什么在客厅一直呆着,还一呆就很久。我攥着拳头,将灯关了,再把门反锁,躺回床上。委屈和不甘心的念头在我心头萦绕着,久久不能散开,我就这么一直紧握着拳头,闭着眼睛,心中盘旋着一个关乎三条命一生的计划。
时间在黑夜中静悄悄地流淌而过,滴答滴答地汇聚成一条时光的河流,时间的尽头,等待我的不知道是什么,是好是坏也无从得知。
我重新睁开眼又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光阴荏苒的岁月感,这种感受,只有在无所事事成为一个闲人的时候,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吧。
外面的动静渐渐地小了,逐渐归于平静。就这么了无生机地再过了十来分钟,才再次传来点声响。
我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起码对这个男人无计可施。我可以听到他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门口,就在他尝试开房门的时候,这才发现我赌气将房门反锁了。他有点无奈,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谁都不让他睡个好觉。
男人有些为难地站在门口,手放在深红色的门板上,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最终叹了叹气,转身离开了。他离开的步伐是轻轻的,但我是听得到的,他似乎是去了客房,轻掩了房门,不跟我叫嚣的温柔,有些安慰到我彷徨的心灵。
终究是陌生人啊......
我嘲讽地翻了个身,微微凸起的肚子受到挤压,有些不满地泛起了点点疼。我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怕疼了,大概是心如死灰的感觉就是这般。我在黑夜中重新睁开了眼,眼前一片黑茫茫的,我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和深陷沼泽之地的处境是一样的。
这个房门阻隔了我与外界的联系,我不敢去想,先前在门外的那个穿着高跟鞋的女子是谁,而男人的那一声“是你”又蕴含着怎样的深意。我不敢想,也不能问,充其量,这与我这个局外人又有什么干系呢?我又有什么立场去问这些,管这些呢?我承认我是有赌气的成分,可这份气没地方撒又显得我无比的凄凉。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来这里受气,不仅当了这便宜妈妈,还要被迫吃醋,受这百爪挠心的气。
或许自杀这条道路真的不可行,会毁了三条命也说不定,那不如就远走高飞吧。反正那个男人好像在外面有女人了,说不定他对我这么温柔,也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不得不负起这个责任,这才对我百般依顺。我心中对他新升起来的半点依恋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种远离的冲动。是,我管不了你没错,我还管不了我自己吗?本大小姐多才多艺,走哪儿能被饿死?等我逮到机会,我分分钟让你后悔这样对我。
也不知道这个未出生的生命会不会恨我呢?......
就在这一番折腾过后,想着想着,我的意识就开始泛迷糊,或许因为我是孕妇,也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孱弱,总归就是因为体质问题,常年码字导致精神亢奋,睡觉只能依靠安眠药入睡的我就这么把自己想睡着了,这还真是破了天荒的秒睡体质,这副身体的脑子果然就是笨。
而且这家伙的睡眠质量也太好了吧?我朦朦胧胧地一睁眼,金灿灿的阳光已经铺撒了整面床,我悻然地偷偷摸摸起来,看见时间已经指向了中午十一点!
这比我以前熬夜赶稿,然后凌晨三四点钟赶在死亡线上交稿之后睡得更迟啊。我简单地换算了一下,这得睡了十四五个小时了吧,这个身体得有多弱。
再次吐槽了这具别人从小到大呆惯了的身体,我匆匆忙忙起身,今天可不能迟到,我还得预约医生呢,最好今天就把这手术做了。
我半闭着眼睛,睡了一宿的惯性就是依旧犯困,我的脑袋还没有清醒过来,我就这么半睁眼半闭着眼地刷着牙,泡沫腻子沾了一嘴轮匝。放了一池透明的水,等会儿洗一把脸就会好很多的。
我做贼心虚,因为接下来我要干的事情,绝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不然要是被告知那个男人,我估计就不能这么顺利地出逃了。所以这一次“作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抱着必死的决心,我摸了摸已经饿扁了的肚子,唉,终究还是抵不过吃食的诱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给我留饭呢。
简单洗漱过后,我就直奔厨房餐桌,为的是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什么东西没有.
我刚扭头一看,房门突然就被人打开了,进来一个黑色的身影,我的心头一愣,这又是谁?
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子也抬头与我对视,两人各自愣在原处,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最终,还是我的呆愣远胜理智的他一筹,一米九大高个的他终究还是先忍受不了这气氛中浓稠的尴尬,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姐,是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为人姐了,这又是闹哪出?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说错话暴露了我自己不是本人的身份:
“姐?那个,你确定我不是你嫂子之类的?”
我默认能来我们家的,肯定是漂亮男人那边的亲戚才对,就比如眼前的这男人或许是漂亮男人的亲弟弟?你看,他身姿这么挺拔对不对,和那男人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时候简直如此一辙。
这么一看,我倒是关注起了他的着装。他头上戴着一顶低调的但是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纯黑帽子,一看做工就知道价值不菲,再看他身上的着装,也都是气度不凡的样子,看似是休闲服,这分随性却给他的严谨带来了几分生机,这怎么看都像一个大佬啊!我腹诽着,说不定眼前这人就是我的救命稻草呢。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男子率先开口,制止了我接下去往下想的冲动:
“姐,你在说什么呢?我就是你弟啊。”
男子奇怪的看向我,好像我在开玩笑然后冒犯到他了的样子,一副无奈又惆怅的表情。
“亲生的?”
我不放心,再次出口询问,我必须得拿到一个准确的回复,这样子对我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才有帮助。
“姐,你再开这种玩笑我就要生气了啊。”
一米九的高个儿弟弟表情警告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收回眼神不再看我,十分自然地将外套脱下随手往旁边的沙发边一搭,整个人陷入长条的柔软沙发之中,两条长胳膊也往沙发上一摆,后仰着一张精致的小脸,闭目养神。
“喂,你怎么跟个大爷似的。”
我有些不满,站到他面前,怒瞪他,被他自然而然的姿势气到了。果然天下的弟弟都是一个样,招人烦。
“我怎么了我?这是我姐姐家的沙发,我怎么就不能坐?姐,你也坐啊。”
这个弟弟十分的自来熟,长手一捞就把我往沙发上带,我开始怀疑了,这真的是亲弟吗?或者说,他们姐弟俩之间的关系这么好吗?
我再三确认他和我之间的血缘关系,他一直没有正面回复。
虽然如此,我虽然对我和我弟的血缘关系之中还是心存质疑,但眼前的问题至关重要,我还是先问问他正经事要紧。
“哎,那个弟弟啊。”
我半靠在沙发上,半撑着上半身,面对着我弟的精致脸庞。果然这张完美的五官近看真是美绝了,和漂亮男人阴柔秀美的长相不同,这个男人的颜值比较冷冽,不会有招蜂引蝶的那种浪漫相,相比之下,他的五官是能让人看见其中的深邃的,会让人忍不住被他吸引进漩涡之中的。
“干嘛了。”
这个弟弟回复地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骨子里透露出的那种善良温柔的。想必是因为我是姐姐的缘故,要是换做了一般人,这家伙早就给人家摆臭脸了吧。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姐想问一下,我妈……不对,是咱妈有没有给我留点钱啊之类的。”
说着说着,我脸都涨红了,一是没说好,二是问这么个问题有点不太像话,在这么优秀的一个弟弟面前,这么说确实好像有些自毁颜面。
“嗯?姐夫没有给你钱花吗?”
弟弟瞬间精神,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在他看来,这是件大事,自家的宝贝姐姐被人欺负了他都不知道吗?
“额,也不是,就是吧,我现在不是怀孕了吗?用钱的地方多了,嗯,你看这要钱也不是那么件容易的事情嘛,啊哈哈哈哈……”
我尴尬地挠头,本意是说我想让娘家帮衬着我一点,可现实却被我讲成了老公对我不好,我没本事要不到钱。我这张嘴呀!看来还是不能靠嘴吃饭了。我在未来的生存方式中把靠嘴吃饭这项本领无情地划去了。
弟弟一皱眉,略加思索,不说话了。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向我,眉头紧锁着,似乎是很为难也很纠结。
最终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姐……你要是实在缺钱,把这房子卖了也行,反正这房子也是在你名下的。”
结果这小子一开口就是这么老不正经!
我白了他一眼,我从他讲话的语气中能听出来,他这是在故意逗我呢。
我生气地偏过头,不再看他,双手抱胸,往沙发上狠狠地一靠,这臭小子敢耍我,跟他置气起来。
“好姐姐,别生气,我闹着玩的。别气坏了我的宝贝侄子。”
弟弟也很逗,他也跟我学样,和我闹腾起来,还装腔弄势地要来安抚我的肚皮。
我支开他的手,顺着他的话反攻击他:
“说!是我重要还是小侄子重要?”
“那肯定是小侄子……那肯定是姐姐你重要啦。”
他已经皮到了一个境界,依旧在和我有一句没一句地拌着嘴,说着说着还冲我做鬼脸,还真是气人。
“你怎么知道是小侄子不是小侄女啊?你眼睛自带B超吗?”
我没好气地回他,傲娇地哼哼了一声,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弟弟看到,马上又把我的腿放下来,还不住地叮咛说这样对宝宝不好。
闹够了,弟弟才肯好好说话:
“姐,妈妈有没有留给你钱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留给你了一些。上班了这些年,都没有好好带你玩玩,你身体一直不好,我也不敢……”
弟弟正儿八经地说道,说着还真的煞有其事地从身上掏出来一张黑金的小卡片,还作势要往我手上塞,看着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想啃啃老而已,还不至于到要弟弟辛苦挣来的钱花。我急忙伸手推拒,再不拒绝这卡片还真要递到我手里去了。
“别别别,姐就是再没有钱也不能找你要钱。拿回去吧,你拿回去吧,你还小,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可不能像我一样……”
我代入感很强,我已经拿我自己当他亲姐了,我怎么可能占这么善良可爱的弟弟的便宜呢?后半句的话我没有说完整,可不能像我一样不孝顺,不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