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他盯着光屏，“好好看着吧，领域者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有意无意朝座舱里另一个人瞥去一眼，“将这样的战斗机器关进实验室，又是对人类多大的损失！”
所有的机甲按照余清的命令退到了仓库最深处，原地只留下孤零零的余清。但女士显然对此更加享受，神色也更加放松——她确实厌恶一切人多的地方，标准是两人以上。
异样的频率在领域外游走不肯离开。不敢深入，但也绝不肯轻易放弃，余清没有再贸然扩大领域，某些时候，这意味着愚蠢和不必要的挑衅，女性研究员最为深恶痛绝。
“砰——！”
沉重的声响震动大地，黑暗之中，低沉的，就好像敲打心脏的吼声撕破黑暗传了进来，强大的声波像一阵飓风凶猛过境，扫荡范围之内胆敢站立的物体，但哪怕如此，却依然无法拂动余清的衣角。
更多的吼声仿佛在应和一般响了起来。加尔宿营之前特意准备的袖珍摄像头终于派上用场，这样短的距离上，电磁信号的传送问题不大，几秒之后，夜视模式下的景象传送到了每一架机甲的光屏上——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四五头翼龙远远地围在仓库前，不敢向前，却又不肯离开，不时烦躁地扑扇翅膀，刮出一片平坦的地面。异兽们似乎能意识到再往前就是杀机重重，但极具诱惑——高阶异能者对异兽来说是相当美味的食物——的力量不断吸引异兽。
终于，某头年轻的翼龙按捺不住，它立起半身伸直长长的脖颈，丑陋巨大的头颅上，铁灰色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前方——富含力量的美味就在前方。
它扇动翅膀，强壮的脚爪在地面踩下两个深深的爪痕，然后腾空而起，带着强大的风压向着仓库俯冲下来！
如果有高速摄影机，那么它将拍下接下来的全过程——莽撞的翼龙一头撞上无形的屏障，还没等它反应过来，撞入屏障内的一半身体下一刻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异兽蓝紫色的血液泼天洒下，淅淅沥沥好像雨水，被切断之后剩下的半截身体砸到地面，分量太重，猎警们甚至以为地面轻微地晃了晃。
剩下的翼龙沉默片刻之后，猛地发出痛苦，恐惧的哀鸣，大型异兽的智商相当高，它们明白发生了什么，更明白眼前所谓的猎物——其实是远超想象恐怖的猎手。
由某头翼龙开始，异兽们一个接一个毫不犹豫地起飞，巨大的翅膀扇起的狂风卷起地面的野草和藤蔓，沙土弥漫，呆在机甲里的猎警们暂时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加尔喃喃自语，就在刚才，摄像头忠实地拍下了翼龙被切成两半的场景，血腥恐怖的景象对加尔来说毫无影响，但他不明白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他无法想象领域的力量。
“你可以认为领域是独立于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空间。”其实也是第一次见识余清的领域的拉蒙德强装镇定地为加尔解释，“领域者掌握着空间的钥匙，根据自己的意愿分配和使用空间，那头翼龙就等于是一个想要强行闯入的强盗。”
“空间就是安装了防盗措施的房屋，翼龙触发了防盗，然后——”他做了个手势，“领域者强行切断领域与外界的联系，就像有一把刀直接切下来——”
加尔点点头。
许多资料把领域说得神乎其神，也的确有学者认为领域是“神之空间”——这种说法通常出现在作家或者记者的笔下——但根据拉蒙德的解释来看，领域者能够利用，切割和创造空间，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余清偏头听了一会儿逐渐消失的翼龙飞行声，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一头翼龙留下后才开口：“现在可以出来了。”她没有提高声音，但身处她的领域之中，猎警们只觉得声音近在耳旁。
几架机甲从黑暗中轻手轻脚地走出来，猎警们谨慎地停在了离余清尽可能远的位置，之前加尔生的那堆篝火还没有熄灭，余清弯腰丢了几根木柴进去，离她最近的猎警已经赶紧过来把工作接过去，女研究员没有坚持，双手插着衣兜往自己的睡袋走，然后发现猎警们已经火速给她搭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
她冲加尔看过去，后者尴尬地咧嘴一笑，余清点点头，算是表达了谢意，一句废话没有就径直钻进帐篷。
外边的猎警不约而同地发出长长的，放松的叹息声，里边儿还混着一个研究员。
人类习惯于臣服于强者。如果说之前加尔还有强行将余清留在前线的想法，但当翼龙以生命为代价展现了领域的恐怖之后，他默默地收起了这个狂妄的念头。
拉蒙德古怪地笑了笑。他了然地说：“你害怕了。”
加尔抬头看了满脸冷笑的男人一眼，“没有。”他想了想继续说，“但我确实也认为自己不够资格替这样的强者决定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欧洲后裔收起笑容，“你总算明白问题的本质了。”他盯着摇曳的火舌，“弱者竟然妄想替强者选择，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狂妄了。”
“那职测所又怎么以为自己一定能强留下她？”猎警领队压低声音冷哼道：“如果说刚才那是弱者不自量力的狂妄，你们呢？”
“作为个体来说，和你没什么区别。”拉蒙德很快说，“但作为集体来说，职测所的力量能保证我们能留下一个重要的天才——在你看来她的分量在于领域者，而在我们看来，在实验室中创造出更多可能性才是余清最重要的价值。”
篝火旁的谈话很快结束，并且两个人都不再提起。这个夜晚剩下的时间异常安静，没有任何意外打搅人类的安眠。天亮之后猎警们很快做好准备，今天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但每个人都充满信心——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和领域者同行的机会。
“离我们最近的通讯机信号大概在这个位置。”拉蒙德和余清研究地图——所有人当中大概就这个职测所研究员面对余清的态度一如既往，“按照现在机甲的速度，没有意外的话，三个小时就能到。”
余清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先找人。”喜欢自由之民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自由之民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