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恢复阳光的柯余声跟着轻松的谢尽华回到宅子。
“忱叔,珞姐,我来衷心地道个歉。”
啪,脚后跟并拢,往那一立正,柯余声突然鞠个九十度的躬,正经得了不得。
“前段时间让大家担心了,在尽华的劝解下,我决定弃恶从善,从善如流,资源共享,和大家一起抓住凶手!”
谢忱抿着唇,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的茶,手里哆哆嗦嗦,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江珈珞也跟着笑,比谢忱优雅些,笑不露齿,只是边笑边拍谢忱的大腿。
“又开始假正经!哎,别拍我啊!”
“你说他坏话,还不让我罚你了?这儿子儿婿我认下,你可不许找他们麻烦!”
谢忱愁眉苦脸地转移话题,“我知道,知道!干正事儿,那我们先把案情捋一捋呗!”
江珈珞笑够了,咳嗽两声,坐得直些,“既然小柯有心,不如就先讲讲进展到哪一步了,让我们都知道知道。”
谢尽华把茶具备好,倒了茶,柯余声则把pad拿过来,四个人两两一对,面对面坐着。
“这次推波助澜的人物中,四个主要人物的信息,已经得到三个了,他们管理的账号,制造的极具影响力的多媒体内容,在整体影响力范围中占比超七成,包括最初的发布,买热门,引导、组织超话激化矛盾。他们的姓名,手机,邮箱,某宝账号,微信,职业履历我都扒出来了……”
柯余声说着,左顾右盼,感觉光说还不太够,想要找个小黑板小白板写下来,江珈珞赶紧指挥谢忱去楼梯下的杂物间推。
柯余声趁机回顾整合了一下思路。
等白板到位,柯余声利落地站起来,拿着白板笔画起来,在字母A和Z之间画了个双箭头。“谢了。这三人中,包括卉茹姐的前任男友,高中同学A,现任某广告公司经理,和当时偷/拍的男性摄影师Z是伴侣关系。”
谢忱瞪大眼睛。
“但是那时候,他已经准备坑Z一把了。因为明面上,他们是对头单位的竞争对手。”
“这么隐私的资料是怎么得来的?”
“单位职业的资料是对外公开的,至于关系,他在某蓝交友上认识的摄影师,距离0.1公里。他俩互相拍照,搞颜色也会传到个人网盘,要说的话,也可以当做威胁对方的素材。我通过特殊手段调到的。”柯余声笑着摇摇头,“要听感情史,能说俩小时,他记录得可详细了。这不重要,我继续说了啊。”
谢忱点点头,满心里“贵圈真乱”。
“他当初和卉茹姐谈,是喜欢卉茹姐的男性气质,想再次确认自己的性取向,看能不能掰直,结果卉茹姐发现他是个老色批,只是哄她逗她玩儿,立马把他踹了,他就记恨上了——这是他对摄影师说的。”柯余声在黑板上写了“受害人Y”,把它和A、Z连接起来。
“这位摄影师曾经因为给别人P公章被拘留过,有可能是他厌恶警方从而参与行动的契机。”
柯余声像个学识渊博的老教授似的,思路十分清晰地讲述着,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写下视频方向的AI专家L,还有不满警方的主谋K,以及始终潜藏身份的,未知的X。
人际关系逐渐错综复杂起来。
“这两个是同一家互联网公司的,他们共同的关联就是去年贪污受贿被判八年的董事长——K是董事长的妻子,同时是L的情人,双方对没收非法所得财产极度不满,中间有闹过几回事。”
“嚯!那这个X又和他们有什么关联?”
“这是问题所在。其他人的信息都很清楚,在网上没什么经验,隐私到处飞,只有他很难找到信息。整个逻辑看似很清楚,但又雾蒙蒙的,我认为必定有一个计算机方面的高手在暗中运作,而他隐藏得非常谨慎,与他关联的主机上……有一台非常干净,只找到了两张我认为很重要的照片。”
柯余声在pad上调出照片给谢忱他们看。
第一张照片是个昏暗的房间,惨白的光从窗外照进来,地上隐隐约约有一团影子,旁边是一滩黑色的,疑似血迹的东西。窗台下是摔碎的相框,窗台上放着只千纸鹤。整张画面像素不高,几乎被黑白灰填满,只有破碎的相框和千纸鹤,带着并不明显的红。
“下面的是尸体?”江珈珞皱眉道,指着画面上的黑点与淡淡的黑线,“而且……室内有苍蝇飞,很有可能是个凶案现场。感觉这个场景挺熟悉的。”
“珞姐能想起来是什么案子的吗?”柯余声眼睛一亮。苍蝇,看起来真有点像——他之前还真没注意,以为是脏污划痕。
“一时想不起来。你呢,有什么想法?”江珈珞用胳膊撞撞谢忱。
谢忱指甲敲着桌面,“感觉图像时间比较早了,这个窗户,像老式居民楼,或者筒子楼里。”
谢尽华指着血迹上泛着亮白的地方,“这个地方可能是金属,或者玻璃的反光,其他东西不至于这么亮。”
柯余声呱唧呱唧地鼓起掌,“大家都好厉害。我再提一点吧,这个照片是放在桌面图库中的,居然没有清除,是除了系统壁纸之外,唯二的两张,有可能他把这俩图换成壁纸来提醒自己,所以我觉得这很重要。我们再看第二张。”
第二张照片是染血的地面上,放着一只被涂了红脸蛋的,带着浅绿色格子的千纸鹤。
“这是拿作业本的纸叠的?还是外头十本一套那种单线本。”谢忱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