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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泪吟 泪别慈母恩未尽(上)(2 / 2)

我警告他:“这句大逆之言足可令你死百次,以后切莫提及!”

他混不在意:“哼,自古往往实话最不容于耳。”

一月后,宫中急宣,道武媚患疾,李显命亲贵重臣均前往上阳宫内问安。见我对此事的反应竟十分平静,攸暨大惑不解。

“你一向牵挂太后玉体,今日为何。。。反倒如此从容?”

我道:“纵使心急又能如何?”

近两个时辰的骑行,终于来到了上阳宫的仙洛门外。我下马便跑,途径本枝院时意外的摔倒在地,一旁的攸暨本伸了手想拽住我,可惜没能成功。借他的手重新站起来,他关心询问是否受伤,我匆匆道一句’无事’继续大步朝北奔跑。

上阳宫内少见人烟,因为宫人们多守在各个宫殿楼阁内或打扫或修剪花木,极少在宫道行走。直到双曜亭前,才见围了黑压压的人群,无不表情肃穆,甚至有人竟或真或假的在悄悄拭泪。

思维放佛霎时暂停了一般,我分不清自己的眼前都有谁,看着都是白乎乎的一张脸,五官模样都是模糊的,一个熟人也不见,然而他们就在我身边。

人群为我们让出一条窄路,我快步穿行在亭中,不远处的仙居殿已见其貌。四周尽是萧条的秋景,人们窃窃私语着,可其实一个失去权力的老妇的死活已与他们无关,或许他们只是在商量如何从李显手里获取更多的荣华。

栋梁之上那些大幅的彩绘被灯火照亮,四方诸神、飞天侍女等皆面无表情的看着殿门外的我,我心中默默祈祷,天地真若有灵,请为她延寿。

寝殿外厅里,李显负手而立,旭轮也在他的身后沉默无语,除了几个熟悉的宫人,再看不到旁人。

见我来了,李显叹道:“幸无碍,御医与婉儿正陪着她。”

我冷声问:“皇后何在?!”

李显未怪,自知理亏,他低低道:“不巧昨夜受了寒,身子虚,我教她在宫中休养。”

“病的可真是时候!”我不满道。

李显当即作色,我故作未见不多理会,抬脚直入内室。我不想探究韦妙儿是真病假病,我气的是李显对她的无度纵容!即使恨意极深,可武媚的人生已到末路,她难道还不肯放下吗。

而李显,我能看出他的担心和愧疚,他不希望武媚出事,只是他对她的感情一直极其矛盾。

他恨她,无论他犯了什么错,他毕竟是她的儿子,可她却能狠心将他废黜,又把他囚禁在遥远异乡,足足十四年。可是,他又深爱着她,他忘不了曾经温暖过自己的那份母爱。

我理解李显,因为我与他有着近似的心情。虽然也曾怨过她,但又无时无刻不被她所爱着,失去了她的庇佑,我的心便会如一个流离失所的孩子,仿徨失措。

怪异的药味令我直想作呕,我甚至想动手砸了那些还冒着阵阵热气的陶罐。御医们商榷药方,指挥宫人做这做那,上官婉儿则像曾经一样侍立榻下。

我猛然发觉,我和她已许久未见。似乎自成了皇帝的妾侍之后,她便遗忘了自己的满身才学,鲜少露面,固守在后宫里的一个院落。

床上,那虚弱瘦小的身体被一张锦被遮盖,只露出一张皱纹横生、苍白枯瘦的老去容颜,那双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我之后依旧平静,而后落向我的身后,李显与旭轮不知何时跟来,终于,她似乎是笑了,她还是疼爱李显的。

四天前,我们曾一起来此进行所谓的参拜,她如常化了精致的妆容,虽然仍难掩年老的事实,却看上去颇有神采,直到今天,她终于真正的以本貌示人,不是太后,不是天子,只是一个渴望能儿孙绕膝、尽享天伦的最普通不过的老妇。

记得上一次离开时,她曾感慨道,从协助李治管理天下直到独掌权力,五十年里,她从未享受过真正的清闲时光。

嘴唇动了一动,像是要说些什么,可她还是沉默了。

李显关心道:“未知情况如何,因而方才不敢进内打扰,太后此时可觉无恙?”

最终,在我们良久的等待下,她苍老的声音响起,很是客气的回答他:“劳烦。。。皇帝来看我,生死早已看开,愿与尘世随时诀别。”

李显垂首,一滴泪霎时坠地。

我俯身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阿娘说的是什么话,前几日来看您,您还说。。。要亲眼看着崇敏成婚呢。”

她道:“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活的太久,愈发。。。唉!”

接着,她吩咐宫人取来了两卷画轴,象牙的轴身由于年代久远已略略泛黄。我们均感好奇,看她如此郑重其事,不知它们有何玄机。

“上次你来看我,就应把它们送你,万幸,还来得及。月晚,归你了。打开来看看吧。”

“是。”

因着体虚,她的声音极小,我因离的很近才能听的一字不错,而至于李显和旭轮,他们未必能听清。

在宫人的帮助下,我徐徐展开其中一卷画轴,看清内容后难忍惊讶。

十七八岁的美丽少女,身穿嫔妃宫装立于朱红宫门之外,双眸含情,气质温柔可人。一旁的万紫千红纵然鲜艳喜人,却也只能为她做绿叶。画中人分明是我,可眼神中的三分娇媚却是我从未有过的。

武媚笑了,每个人都能听懂那是发自心底的笑声。

她娓娓道来:“这两幅画,都是高宗皇帝的亲笔,帝王能为妻作画,实在难能可贵。画中人是十七岁时的我,入宫已数载,哎,也曾得太宗殊宠,特赐闺名,可,很快就不再被他所眷顾。我对它一直精心保存,是因我自认她是我这一生中最美的一刻。在那一刻,仍不知自己已遇到此生注定的良人,可心却知道,你们看这笑意,真真是好看啊。这一生中,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而大多都让人不愉快。太宗的驾崩,是我与未曾生育的宫妃们的灭顶之灾,你们永远都无法想象,那一天,一群如花年纪的女人,悲哀的嚎啕哭着,不甘的前往感业寺与青灯作伴终生,我们是为太宗和自己的不幸命运而哭。所幸,我的良人并非负心薄幸之徒,竟不忘对我曾有过的承诺。可惜,虽重返大兴宫,成为天子宠妃,可日子甚至不如以前做一个不起眼的才人时要好。高宗爱我,一心要让我成为他的正妻,可群臣指责我,说我武家低微,又上谏高宗,道若以庶母为后,必将贻笑千年。好容易,成为皇后,我再无奢求。可高宗体弱,命我代笔批阅奏折,一步步的,我竟。。。成了大唐江山的天后,又受尽了朝臣们的口诛笔伐,指责我后宫干政。依此说来,我并非称职的妻子,而作为母亲,唉,居然也不称职。因为,我手上拿着军政,我关心的是百姓们是否有粮吃有衣穿,所以,我没有闲暇时间可以陪伴你们的成长。我是天下最有权力的母亲,可恰恰,我也是天下最坏的母亲,总想给你们世上最好的东西,满足你们每一个人的心愿,而今才发觉,其实最重要的都未曾给予。唉,天家之中又何来家?只有国事最重。我今八十又二,活的太久,连皇帝都做过,还求什么?月晚,你曾说过,我乃中华唯一女帝,可这不过只是虚名,握不住留不得。我只想明天就去见你父亲,他等了我二十多年了,我想他,很想他。梦里常见,那英俊的王子。”

浑浊的泪水,却是这世上最动情真挚的感情宣泄。

哽咽着,她继续道:“对你们兄妹三人,我还放不下。七郎,退位时我曾要求你做明君,不要愧对你的姓氏与血统,此时此刻,这仍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你乃长兄,你答应我,要永远保护八郎与月晚,爱你的手足,用你的帝王特权,尽兄长之责!八郎,阿娘。。。亏欠了你。。。许多许多,可我心里清楚,那无碍于二人的母子情谊。你是我见过最温柔明理的好孩子,记住,在你有生之年,忠心的拥戴、辅佐显,对你的兄长尽臣子之责。月晚,我非常担心你,你容易被其他的人、事所左右,而且有些时候,你与我太过相像,可以为了一个想法而无畏的去争取,或许有一天,你会成为。。。第二个我,而那是我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将此画送你,就是让你永远记住,做一个女人而非权力的操控者,无尽的风光过后,只余苦楚。”

看她实在虚弱不堪,我们请她安心休息,然而她不肯,直说要见武攸暨。

我道:“他就在殿外,随时听宣,只是此刻,我想您还是。。。”

“不,”,她坚持道:“让你的丈夫来见我。我的终结随时都有可能来到,我不放心你,我还有话要嘱咐他。”

无奈,李显对一个宫人道:“速传驸马进殿面见太后!”喜欢迷情大唐之爱抑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迷情大唐之爱抑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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