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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泪吟 泪别慈母恩未尽(上)(1 / 2)

午时前天气暖和了不少,又听我几句唠叨,攸暨不耐烦的策马回城。待再望不见他的身影时,我几乎是小跑一般赶去见乐旭之。小案上摆着残羹剩饭,床上的人犹在呼呼大睡。

“哼,心也实在是宽!”

低低咒骂了一句,我转身欲走,却听床上竟慢悠悠的传来四字’午膳何在?’,原来他是在装睡。

见他的态度嚣张且傲慢,我不禁气道:“民间并不富足,常有人一日只食两餐,我看你便免了午膳吧!”

“不可,不可,”,他转头看向我,仍舒服趴着,嘿嘿坏笑:“现既在公主府上,我的一切作派自然也要符合皇室规矩,三餐不得缺省,甜食饮品也不得少。”

很快,珍馐佳肴毕陈,乐旭之非常满意,又是很高兴的享用第二餐。看我始终黑沉着一张脸,他请我也吃一些。

“不饿!”

“诶?怎会不饿?”

我听他这话里有话,甚觉奇怪,他指了指房间的东墙,我稍加琢磨,忽想起我们卧内的那张床便紧邻这一堵墙,现世木制房屋的隔音效果其实并不。。。

我霎时满脸涨红,他笑的乐不可支:“驸马真真是猛于虎豹,我听你。。。”

“吃便好好吃!”

他见好就收,但仍一脸奸笑,我心里直说也不知乐思晦当年是如何教育儿子的。

他吃着饭,我道:“我已打发驸马回城,不过今夜或明日他还是要回来的,三日后,我需往上阳宫参拜太后,如此每十日循环,除此之外,陛下若有宣召,我也是。。。总之,我临行前会为你准备一切,我不在庄子时,你一个人应付一两日想是不成问题的。看你这伤势,月余后能半好,至少伤口能全部愈合,孤身离开此处应很容易。当然,如果你愿意留下做我的。。。”

“不必妄想,伤愈后我立刻离开。”他淡淡道。

想要再劝,知他恐不会听,便也放弃了。

看他嘴里不停咀嚼,我愤愤不平道:“你威胁我服下毒物,我却还你美食,这是何道理!”

他得意洋洋:“我也讲公平呀,晚膳便请给我吃毒物吧!不过呀,就怕我死了,太平公主得为我陪葬呢!”

“不许说丧气话!实在大不吉利!”

他吃饱饭便该换药了,伤口处仍有一些血滴分泌,但明显已有所减少,只是看他依旧面无血色,我心话以后三餐还要多加一些补血的食物。

“诶,我说公主,我已报过名姓,可你还没有呢。”

“单名一个’绮’字,至于我的姓氏还需明说?不过,世上又有谁会在乎妇人名姓?我这半生几乎从未用过。至亲之人嘛,从来只以小字唤我。”

他很感兴趣,道:“你的小字可是’玉环’?听驸马之前放佛是这般称呼你,嘿。”

我很气他隔墙偷听的举动,气的直想撕扯开他的伤口。

“并非玉环!是。。。月晚,因生在七月初八日月挂稍头之时,且为太后多年殷殷期盼,姗姗来迟,故取此二字为闺名。好啦,你都知道了,切莫外传。”

这之后,我睡了很久直至日已西斜,以至于醒来时头脑昏沉十分的难受。家奴来报,道武攸宜摆宴邀约,攸暨欣然赴约,因此今夜留城不归。

“知道了。”

秋风乍起,枯黄落叶身不由己的被吹向了远方,残阳的血色余晖渐收,大地又将沉睡。

“嘿,月晚!”

侧目,乐旭之居然趴在地毯上,半个脑袋枕在一尺宽的门槛上,望着我双目含笑。

我微讶:“难道你。。。是从床上一路爬。。。”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确如此。久睡实在无聊,便爬到了门边透气,正见你默默望天,故未敢打扰。不冷吗?你只在寝衣外披了一件薄衫。”

我朝他的方向走过去,看过伤口没有渗血这才放下心,随后,我在门槛坐下。

“幼时不爱背书,你父亲常罚我跪门槛,双膝很快就疼的受不住,我便起来坐下,宫人们自不会明说,可有时候他也能看到,但也只一笑了之。毕竟我只是女子,不必要求我成大材。”

乐旭之听了很觉新鲜:“我以为皇子们读不好书并不会被罚!”

“怎么会呢?身为帝王之子,读书明义乃人生大事,尤其储君的课业好坏可事关社稷呢。书读的不好,学士们绝不轻饶,高宗皇帝与太后并不插手。我呢,也无姐妹陪伴,因与相王年龄相近,自幼便常跟在相王左右,他读书我也读书,他骑马我也骑马,唉,如此随性惬意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

“也许成长必须伴随失去吧,”,他问:“你方才在想何事?竟如此出神忘情。可是驸马?他离开不过半晌。”

大概因为他是我老师的儿子,我并不抗拒和这个有些调皮、激进的年轻人聊天。

“想了许多事情,也包括他,但更多的是大唐的未来。”

“大唐能有未来?”,他不屑道:“坊间多有传言,大唐恐会再次易姓。有功的得了虚爵,没了实权;无功的没了虚爵,却得了实权。一帮子或姓韦或姓武的男人们上窜下跳,徇私舞弊,陛下竟无动于衷,这样昏庸的朝廷,如何能久长?!”

是啊,就连坊市之徒和江湖人士都看的明白,唯独天子不明。

“可大唐的未来与你何干?”,他不解道:“你便是在意也于事无补啊。你是女子,朝堂前途是明是暗你也无法左右,若是相王,嘿嘿,身为高宗之子,他若是敢争一争,说不定。。。大唐还能有未来。”

我笑:“你很了解相王?你称赞他难道只因他是你父亲的爱徒?”

他道:“其人其事偶有耳闻,他在坊间的名声颇佳,尤其,他的子女从无劣迹,由此可见相王家教有方,己身若不正,又何谈管教子女?”

“很有道理。”

他轻叹一句:“相王若为至尊,民间可少许多疾苦。皇后族人偶有不法,圈地驱民,致使民无地可耕、无房可居,甚是可恶,陛下也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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