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顺势疗愈(1 / 2)

“怎么可能,”朱祐樘怔了一怔,“邵氏和周氏不是伙同昭德宫的洛掌灯,构陷你盗窃御赐玉杯来着么,若非因为皇贵妃暴毙,也不至于被父皇迁怒赐死,这与你有何关联?”

“她们用来构陷我的那只碎玉镯,是我陪苫烟去安乐堂前,特地留在苔香阁内室妆奁里的。”

星梦打了个哈欠,慵懒地翻过身去,似在梦中呓语喃喃一般,“白日里在南台北岸救了苫烟,这帮人与我闹了两次,我料定她们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当夜里小丫头高烧不退,要被遣去安乐堂的时候,我坚持陪她同去,且有意在教习姑姑跟前闹出大动静,好让那几个草包知道,机会来了。”

朱祐樘听了她这番设计,沉然良久,“好一招将计就计,不管她们要栽赃你什么,最终只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他感慨之余,注视着她睡意朦胧的样子,不忘替她盖上被褥,“那郑氏呢,从头至尾一直是我在做戏,你几时对付过她?”

“这不好讲,如燕再三告诫过我……说邵玉汐和周清蓉,”伴着竹叶青的后劲愈发厉害,星梦渐渐有些气力不支,“你毕竟对她俩没什么感情……而我呢,也是为了自保,你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苛责,可郑绿梳不同……不行不行,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郑氏有何不同?”朱祐樘打断她的臆测,低头附耳道,“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爱她,我一直都在利用她,利用完我还杀了她。就算你曾经干过点什么,也不会再比我不堪,我们俩行事做人,至多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

“可你赐死她是为了保我,而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星梦转过身来,虽合着眼,眼角却含着晶莹剔透的泪,这会儿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而下,打湿了枕上一片,“如燕说得对……我就是鬼迷心窍,为了一己私利,根本不顾家里的安危……若你知道我干了什么,你肯定不会饶过我……”

眼见她时笑时哭,醉得愈发忘我,朱祐樘颇为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本想趁着这当口,探几句她们姊妹间的私房话,谁料竟弄巧成拙,无意间搅乱了她的情绪。而她的内心,在剥离了各种伪装与掩饰后,竟是如此复杂多变,敏感脆弱。

“你我之间,何时需用上一个‘饶’字,”他拭干她的泪,帮她换了个新枕面,“若我猜得不错,那日在水烟桥头尖叫的疯丫头,确是你安排的对么?”

星梦捂着双眼,稍加迟疑,“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尖叫的疯丫头,那声音是昆仑鹰的鹰唳,只因桥头当时站了好多围观的宫人,鹰唳乍听上去,又极像是女子的尖叫。”

“昆仑鹰的鹰唳?”朱祐樘兀自重复一遍,立刻明白过来,“朕记得齐浪尔提过,吐蕃这回进贡神兽若干,其中就有六只昆仑鹰,难不成你买通了管鹰的使团随从,让他们埋伏在桥后面的杉树林里,伺机放鹰吓郑氏落水?”

“大致就是这样,”星梦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我没花银子,只是哄骗那些胡人,说这是神兽展示的一个神秘环节……我与他们约定,以我踏上水烟桥的石阶为暗号,届时他们在北堤的林子里,把六只鹰往南海方向放飞,趁桥上乱作一团,再去南台把鹰召回来……”

这一应的诡计手法,教朱祐樘不禁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

想来星梦上桥那会儿,郑氏确已落水,她拦着自己苦苦劝谏,直至最后出言冒犯,原以为这一切的缘由,纯粹是醋意伝染,然而现下细细品味,她那种不依不饶、歇斯底里,其中不乏一种阴谋未遂、失落绝望的戾气。

朱祐樘神情微恙,瞅着眼前的人儿,但见她向自己告解完如上的罪过,默默把头蒙进了被子里,不多时,隐隐听得一阵呜咽声。

“你还真敢干啊,”他一下掀开那被子,掏出金丝绢帕,没好气地丢在她脸上,“你也不想想,郑氏能在桥上演那样的戏,想必是水性极佳的,别说你放鹰吓她了,就是我当时直接推她下去,她也未必会死。还是你压根无所谓,就是想放手一搏,看天帮不帮你,嗯?”

被他这么一针见血地点明了心思,星梦哭得更厉害了,眼泪鼻涕一大把,统统乱抹在了他那方绢帕上……

子夜,雪又下了起来,及至翌晨,整座皇城银装素裹。卯时,雪慢慢地停了,宫人们陆续出来,洒扫长街和回廊。

坤宁宫东暖阁,内室寝殿。

龙凤榻上,朱祐樘掀开金帐帘,远远望着窗边梳妆的妻子。此刻她正坐在铜镜前,无比陶醉地摆弄台子上的瓶瓶罐罐,全然没注意到他已醒来。

他也不出声,就那么在旁静静欣赏着她理妆,只见她先抹上一层淡淡的蔷薇珍珠粉,再用螺子黛描画月棱眉,最后以胭脂点绛唇。今日她戴的黑纱尖棕帽上,别出心裁地多簪了一对五彩宝石花蝶金钗,日常佩戴的南珠耳钉,则换成了更配头饰的冰花芙蓉玉鎏金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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