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收回目光,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涸,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着手机道:
“请了长假以后我一直住在顾明溪那里,有一天晚上舒亦欣来找我,她的不断纠缠让我压力很大,我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口,于是将妈妈的死因告诉了顾明溪,但是事与愿违,顾明溪把我赶出了门,我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情绪也处在崩溃的边缘,浑浑噩噩的在路上走了很久,舒亦欣一直在我后面跟着,那晚我对她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企图让她对我死心,毕竟看到她我就会忍不住想起是自己害死了妈妈,我将她一个人丢在路边,自己走了,后来我被管家接回了家,自此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过她,她的最后一条信息说她恨我,我觉得她恨我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再念着我,时间久了,她会走出来,遇到比我更好的人,然后我删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想给这段并不美好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直到一年后,我在高中的开学典礼上再一次遇到她,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手机屏幕散发着微弱的光茫,照亮周围少许的地方,余欣欣的脸颊隐藏在微光里,睫毛颤了颤,她抬手将眼泪擦干净,喝了一口水,试图让嗓子舒服点,才尽量控制着情绪,道:“那时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我把她丢下后,她被几个小混混骚扰,争执的时候,摔倒在路边正在施工的工地,有一根铁丝刺进了她的左眼,那几个小混混被吓跑了,等她的家人找到她,将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恢复的难度很大,而且眼球污染严重,可能需要摘除眼球,她当时应该很害怕,给我打了很多电话,但我没有接,她又给我发信息说想见我,我也没有回复,再后来就是一个月后,我接到了她的最后一条信息,她说她恨我,想来那个时候她已经做了手术,只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她终于愿意放弃了,我根本不知道在那一个月里她有着什么样的心路历程,才会将喜欢变成了恨。”
“欣欣,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恶,自以为是的觉得做了最好的决定,到头来却成了伤她最深的人。”
余欣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造化弄人,她和舒亦欣之间谁都没有错,但错误就是发生了。
“我不知道,但是有时候你确实挺可恶的,如果当时你对她说出实情,她可能会理解你,给你最大的喘息空间,等到你们都平静下来,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但发生的事情已经没办法改变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好好的面对生活。”
“是啊,如果我有你这样的想法,可能我和她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吧,或许会重新在一起也说不定。”余欣欣听到这里,心脏似乎被扎了一下,眼睛又开始湿润起来,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而魏知的声音依旧在继续:“可我不是你,我当时只想尽快远离她,我根本没有办法面对她。”
余欣欣揉了揉被扎疼的胸口,将嘴里的苦涩咽下,柔声道:“然后呢?既然你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还会纠缠到现在?”
“那时我因为接受治疗,错过了中考,在家里复习了一年,我以为这样,我和她就不会有上同一所高中的可能,更不会成为同学。可等到了高中的开学典礼,我却见到了同为新生的她,她找到我,跟我说了她眼睛的事情,她因为手术也错过了中考,只是曾经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再也不见了,她的情绪变得歇斯底里、阴晴不定,我当时很后悔,看着她的样子很心痛,只想尽一切可能去弥补她,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直留在她的身边,对她言听计从,什么事都顺着她,她的要求我都会办到,唯独一点,她一直希望我可以喜欢上她,可唯独这一点我做不到,于是她的性格变得越来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直到两年后,她被送出国,我才得以解脱。”
“那两年时间里,不管是她还是我,都是伤痕累累,谁也没有比谁好多少。寒假前,她回国了,来找了我,我和她闹得很不愉快,便去找了你,只是她在家里闹出了不少事,一直吵着要见我,所以我才会丢下你匆匆赶回来,我本来是打算和她做个了断,我有了你,不想再跟她有什么牵扯,欠她的我早就用……早就还完了,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可是事与愿违,她总是有办法让我的情绪失控,我现在的样子,不敢去见你,我怕你担心,又怕时间长了瞒不住,所以才提出暂时分开,我想等一切都处理好了,再去找你。”
“欣欣,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你是我的命,我根本离不开你的。”
余欣欣听她说了这么多,虽然对她的决定很不赞同,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她,以前她只以为魏知是天生的性格冷淡,从没想过她经历过这么多的磨难,她现在也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她,不管说什么,好像都很无力,如果能早一点认识她就好了,最起码可以和她一起面对,她也不会一个人这么辛苦,可是再想想,即便早一点认识了,她也一样会把所有事都瞒着,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