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铠来大理寺赴任时,官署里的凌霄花开得正艳。
在陇右道那片穷山恶水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熬回了洛京。安抚着激动落泪的老妻,看着被洛阳城的繁华惊到了的孩子们,阳铠心中甚是酸苦。
四十岁出头的正四品京官,在大荣朝也算是凤毛麟角了。只可惜,有肖如衡珠玉在前,他便显得黯然无光。
阳铠本不介意这些,但,大理寺处处都是肖惟留下的痕迹。
这怎么能行?
于是,新官上任的火把不得不烧起来了……
“我说老郭啊,怎么又是葵菜汤啊!”
厨子老郭抽回汤勺,冷冷地说道:“买得起葵菜就不错了,公冶大官人还想吃龙肝凤胆么。”
“那你也得会做啊。”公冶璧还是伸出了汤碗,“要不我自己加钱……”
老郭又冷哼了一声,道:“那可不成,开小灶我就得走人了。您要是想吃好的,出门左转下馆子去吧。”
“行了,别难为老郭了。”邱魁扭了扭头,提醒公冶璧后边排队的人要不耐烦了。
二人盛好饭菜照例去了最角落的位子,今天的伙食是葵菜汤、拌豆腐、烧冬瓜、糙米饭。这毫无油腥的菜色,公冶璧看了半天才拿起筷子。
“嗯,淡。”评价完豆腐的邱魁又咬了口冬瓜,“这个够咸。”
“你这重体力劳动者怎么一点都不抱怨呢?”
邱魁许久没听到这个词汇了,他盯着豆腐说道:“再忍忍吧,总会过去的。咱们现在吃素,某人早晚会吃苦的。”
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清水,又道:“火烧得旺算什么,烧得久才算真本事。”
“唉……”公冶璧含含糊糊道,“明儿我还是带罐鱼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