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老仆做好了饭菜。饭桌上多了一碟腊肉,正是上午来拜访的成育泽送来的。腊肉咸香,何映非比以往多用了一碗饭。
吃过饭,何映非再次踏进卧房,书桌上却放着一封信。
丁香色的信封上用方劲古拙的隶书写着何映非亲启,他原地不动,四处张望了一番。无声无息,凭空出现了怪信,难道说,他被天理局发现了?
何映非拈起信封,墨字里隐隐闪着金光。信没有封口,他抽出了雪白的信纸,只见纸上写着一首诗。
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
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信封和信纸被何映非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他拿了个镇纸压着,沉默地思考起来。昏暗的灯火勉强照亮了他的脸,寂然幽深,似破败古庙里的残损神像。
来送热茶的老仆放好茶壶,挑了挑灯芯。
“老爷准备给家里去信吗?这信封,怪精致的。”
嗯?何映非盯着他,点了点信纸问道:“那这信纸如何?”
老仆眯起眼睛,道:“雪白匀净,好纸。”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何映非微微叹气,原来这些字只有他一人瞧得见。他琢磨着这首诗,怎么想,都不像天理局的行事风格。
不知是敌是友,人在明我在暗,只能以静制动。
数日后,同一时辰,同一地点,又出现了一只丁香色信封。
没有字,只有画,一只圆滚滚的毛毛虫,天真无邪之气跃然纸上。何映非粗通画技,这幅画似乎不像是用笔,而是用手指头蘸着墨汁按出来的。
何映非如坠雾中。
又是数日。微微鼓起的信封,何映非倒转信封,晃了晃,掉出来两样物什。一粒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紫玉扣,清透纯正,内蕴暖光;一张小巧的黄色符箓,用鲜红的朱砂画着极为复杂的符纹。
何映非先拿起了符箓,结果,他像拿了块爆碳似的立刻把它丢在桌上。何映非闭上眼,一口接着一口,吐出了浊气。他按住胸膛,平复着满腔惊恐。
他枯坐了许久,才再次鼓起勇气去碰紫玉扣。
这一回,他却笑了,笑得如沐春风,闲适安逸。若是老仆见了,一定会以为自家老爷得了失心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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