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这么嫌你啊。如果说他是医，你是毒，那你俩是专门对着干。如果他是毒，你也是毒，那你俩就算同行，他还不提防着你？”洛风时说道，随便打趣搪塞他。
“说的也对，”白毒老自己唠叨道，然而过了两分钟又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不对，如果他是毒，他和麟书不也是对着干？如果他是医，他和麟书不也是同行？你这说的不对不对。”
洛风时没讲话，许麟书却听着先笑了。
他笑起来鬓角眉梢便显得极文秀乖巧，或许是他身量小，又被师傅师兄珍视着长大，所以像一块天然的水滴般的萤玉，年岁经过了也好像没过一般，与洛风时待在一块儿，虽然只相差了几个月，然而总能一眼看出来他年纪小些。
天上依然下着雨，相比早上雨点却小了一些，没有那种砸地的感觉了。
“快将他拦回来！”邵世清忽然从雨中冲出来，向着那门人离开的方向喝道。
“怎么了？”洛风时见他神情不对连忙起身问道。
未等邵世清开口，白毒老一拉眉毛，肚子里的话脱口而出，“这时间估计人家都快到家了。有什么事，等他下回来再说吧。”
“他下回不会来了，”邵世清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凝重道，“他偷偷带走了一份药粉，他们根本没想完全治好我们的人。”
屋内。
年轻男子支着胳膊趴在窗前，窗外不远处是浩浩荡荡的雾蒙蒙的江水与江对岸朦胧的暗山。
“你说这事要是传回去，让我师兄知道，他会怎样说我，”萧一行对着窗外说道，“他一定又是说我放纵自由意气用事。”
“你师兄从前这样说，”是季凡白的声音，平静而又可亲。
“还要再加上一句，下不约人，上不约己，难以服众。不懂事。”萧一行说道。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洛风时几人站在室中，本来应该陈放着两包药粉的匣子，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包。
“不管他们怎么说，这件事，首先不能再让萧一行知道了。”
邵世清沉吟说道。
许麟书离那匣子最近，邵世清几人讨论对策的时候，道衣少年便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那匣子发呆，又或者是十分无聊便把那包药粉拿在手中端详。
“我想过的不懂事的事情，很多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萧一行对着窗外说，“我甚至盼过哪一天师父不在了，我就可以一走了之，从此逍遥自在，他们哪个能拦得住我？”
萧一行眼角的余光看见季凡白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怒笑，而是点点头，听他继续往下讲。
“褚通曾经问过我一句话，问我师父是从何处得来了我，你猜我是怎么回答他的？”
年轻男子托着头说，“我说，他怎可与我的师父相比。”
“这是对褚通说的话，如果是季先生要问，我便是另一些话了：你们都说老门主是正人君子，侠之大者。我看他才是最大的骗子。被恶人骗赔钱，被好人骗赔人。”
萧一行轻轻笑道，“当年他只说我要是能学好，便将玄雀刀给我。可没说要我给他当什么堂主，把我几十年大好光阴都算计进去。”
“他们若是完全不想治，又何必挖空心思来这么一回，”邵世清道，“他们若是要谈条件，我去跟他们谈。”
“如果是要谈条件，为何不刚开始的时候谈？”
“刚开始的时候谈，他们觉得我们还有拒绝的可能，但此时谈，我们不得不答应。”
“不，邵前辈，你可能不用去，”
一边却是许麟书说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许麟书打开了剩下一包药粉。几人目光投向他手中，道衣少年从油纸边缘捻了出一小块被漏去没有磨碎的干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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