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过后,夏照再次行礼,“大人,学生自幼也涉猎过《算经十书》,略懂一二,也想替大人分忧!”
杨炯一愣,继而站了起来,绕过案几,伸手拽着夏照,“夏兄弟,可谓全才!有你襄助,太好不过了!”说完,便把夏照拉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夏照信心满满地拿起账簿,一看便是诧异,再看满脸疑惑,最后苦着脸问道,“大人,你这账簿上,怎么自左向右横着写?还有,怎么像符文一般?”
难得有人才能够代劳,杨炯哪里肯放过,连忙解释道,“自左向右书写,便于书写和阅读。至于你说的符文,不是符文,这是天方(阿拉伯)数字。”
夏照仰头看向杨炯,一脸懵逼,表示不懂。
杨炯再次解释,“天方乃是千里之外的西域国家。使用天方数字,便于计数计算。中土文明,可说尽善尽美。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异域文明,某些方面有长处,我们也可以兼容并蓄、借鉴使用嘛!”
夏照听着杨炯的振振有词,又打量了一番杨炯的长发与俊脸,最后还是强行忍住了心里的疑问:你真是屠夫么?!
一番解释,又一番教授,夏照很快便明白了。本来,天方数字,本就是一种书写方便的代字。只要知道代的是哪个字,理解和运用就不在话下了。
借着教授的过程,杨炯又暗暗考察了一下夏照的数学水平。还好,这个南监学子不是水货,数学水平竟然不低。于是,杨炯又鼓励了一番,“大军北上的安危,可否早日出关抗虏,就寄希望于夏兄弟了!”
夏照听了热血沸腾,连连点头,眼里闪着异彩。
杨炯又亲手给夏照泡了杯茶,“你负责汇总与核对。务必精细、准确。一切就拜托夏兄弟了!”
然后,杨炯便扬长而去,留给夏照一个高大而洒脱的背影。
……
这个杨西施,又作妖了!芝娘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心事,恨恨啐了一句。
这两天,杨西施经常会问些南边的情况。在芝娘看来,反正杨西施也不是外人,于是便把前军寨那边的情形,诸如工坊、货栈、商铺,以及驻军的详情,如实相告。不成想,杨西施却似乎早有打算。
“芝娘,你一介女流,坐镇这么一个要紧的地方,操持内外,劳心又劳力,我实在心疼得紧!”
芝娘一听,头皮竟然发麻,暗道不好。
果然,杨西施还有话说,“石三妹那个丫头,时常跟我说,将士们都规规矩矩的,军心士气可用。炯儿赋予她监视军务的职责,看似重大,实则无甚可为。对于炯儿的安排,我这个当娘的,倒是能看明白——对内对外,都要有所作为,所以才给素素和三妹都安排了差事。”
“依我之见,石三妹的眼界,就不应只放在营中事务,凡是虎山军内部事务,皆应介入。前军寨之经营,干系重大,乃是我军粮饷所在与后路所系。以后这前军寨,芝娘你在明,石三妹在暗,内外一心,务必经营得如铁桶一般!”
平素里,芝娘打心里认为,杨西施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容貌比自个还要出色几分。尤其是那对丹凤眼,一汪春水,眼波流转,即便女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生喜欢。可当时听完那话,再看向杨西施的眼睛,芝娘差点就发作了,心里恨不得把那双眼珠子给挖出来。
让你打老娘的主意!
可念及登堂入室的前程,芝娘当时硬是生生咽下了那口气。
房间点了好几盏灯,几乎感觉不到烛光的跳动,只有隐约传来的湖涛声。芝娘毫不顾忌发饰,在枕上来回翻动。这时,潇潇端着夜宵进屋了。
“夫人,燕窝粥炖好了!”
芝娘转了个身,头朝墙面,不作声。
潇潇走向床头,嬉笑道,“夫人,这燕窝可是好东西,滋阴养颜,润肺除燥。听说,在南京城里卖得特别好,比在濠镜、前军寨卖得贵了好几倍,贵人命妇都抢着买。”
芝娘习惯性专业性解释道,“燕窝是南洋那边运来的,在濠镜上岸,再分销大明两京十三省。在濠镜买燕窝,自是要便宜许多。看来,我以后在前军寨,要对燕窝这等稀罕物,多征税!”
潇潇抿嘴而笑,“夫人,起来吧,赶紧趁热把粥喝了!这可是滋阴养颜,润肺除燥的哟!”说完,又故作严肃地重复了一句,“滋阴养颜、润肺除燥!”
芝娘起身,啐了一句,“就你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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