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赫尔用一种听天由命的声音说道:“你不该知道这些的,现在,只能这样了,改变,已经有一个不具血统的人去了昆莫,现在又是另外一个。”
纯熙夫人停了一下:“如果你们没有告诉我这些,会有什么差别吗?”
“也许有巨大的差别,”摩诃丽不情愿的说,“也许没有。我们经常会指引别人,但我们不会确切地告知。当我们预见到你会走向环拱的时候,每一次都是你主动提出要去,虽然没有血脉,但你还是提出了这个要求。现在,是我们之中的一个人首先提到了这件事,我们所有的预见都已经发生了改变,有谁能说这些改变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我不去,你们预见会出什么事?”
摩诃丽满是皱纹的面孔毫无表情,但她淡深沉的眼睛里却流露出同情的神色:“我们已经说了太多,纯熙夫人,古尔格丽见到的只是可能,而不是确定。那些对于未来知晓太多的人总是难免遭遇灭顶之灾,无论是因为他们对于未来的自满,还是因为他们想改变未来的努力。”
“环拱中记忆的消退是一种慈悲,”鬼纳斯说,“一个女人对于未来只能知道一些事情————很少的一些;对于其它事情,她必须在事到临头的时候才能有所察觉。生命的组成就是不确定和斗争,选择和变化。一个人试图了解自已的生命如何被编入因缘,就如同一头野兽试图了解一根丝线如何被织入毛毯,两者同样疯狂。凡人就是为了不确定、斗争、选择和变化而被制造出来的。”
纯熙夫人倾听着智者的言谈,没有一点急躁的表现,但半夏怀疑她并不像外表显露的那么有耐心。鬼子母习惯于教训别人,而不是被别人教训。
在半夏帮助她褪下衣衫时,她没有说一个字。直到她全身赤裸,蹲伏在地毯边缘向山谷中雾气环绕的城市观望的时候,她才说道:“不要让孔阳跟随我,如果他看见我,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该发生的自然会发生。”摩诃丽回答,声音冰冷而决绝。片刻之后,纯熙夫人勉强点点头,走出了帐篷,走进耀眼的阳光中,她立刻就开始奔跑,赤脚踏在滚烫的岩坡上。半夏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令公鬼和马鸣,鬼笑猝,现在是纯熙夫人,所有人都去了昆莫。
“她会……活下来吗?如果你们梦到这个,你们就一定知道。”
“夜摩自在天中有些地方是无法进入的。”莎赫尔说,“昆莫、黄巾力士聚落,还有别的几处地方,那里发生的事情都被挡在古尔格丽的视线之外。”
这不是回答————她们能看见纯熙夫人是否从昆莫中走出来————但这显然是半夏所能得到的全部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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