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长捻须道:“大人的猜测不无道理,只是老朽未曾发现吴家米铺的不对劲。”
祝青凌默默抄完一页经书,听着几人商讨案情,这一趟似乎不算白来。
推演案情向来是推官的专职,捕头在常人眼中实为一介武夫,所以鲜少与捕头商讨案情。
要想参与到案情,她得博得上司看重才行。
裴承霖道:“李老常与吴家人打交道,以你之见,吴家掌柜为人如何?”
李行长慢慢道:“吴家掌柜虽说贪婪些,胆气却不如何,从来都是跟着风向行事,是个再稳妥不过的人。”
他颇不以为意地摇头笑笑,要说吴真做出不法之事,他是不信的。
李推官迟疑道:“那吴真若是胆怯之人,怎么撑起这偌大的摊子?”
李行长笑笑:“运气这东西,若是你的,甩都甩不掉,吴真的大女儿生得貌美,竟被漕运使梁大人看上,不顾她商户出身,抬进门做了正室娘子,那吴真一跃成为梁相公的岳丈泰山,无人敢开罪他家。”
裴承霖缓缓开口:“李老肯据实以告,为本官查案添了不少助力,本官一时情急,险些误入岔路,还请李老代为保密,勿要让梁大人与本官生了嫌隙。”
李行长呵呵笑道:“能为大人分忧是老朽之幸,大人尽可放心,若无这点眼力,老朽便真的白活这许多年岁。”
李推官跟着起身,送李行长出了垂花门,回转说道:“本案原本扑朔迷离,眼下又牵扯出漕运使,下官不敢擅动,望大人明示。”
裴承霖指节轻轻叩着桌面,缓缓道:“如往常一般派些人手查探火场,不要惊动他们的人。”
李推官拱手应下,离开书房。
书房一时无话,祝青凌低头默默抄习经书,时而抬头间隙,见裴承霖手执毛笔圈圈点点,衣袂拂动,显得他越发俊逸出尘,唯有双手缠着素纱,降低了画面的美感。
日光正盛时分,书房因着竹林的遮挡,不显半分燥热。
祝青凌早已腹如擂鼓,见裴承霖似乎不觉这会的时辰,仍俯首书案,执笔写着什么。
看了片刻,她在心里轻叹一声,领导还在加班,她怎么能离开呢?
裴承霖仿佛察觉她的动作,停下笔道:“时辰不早了,你若是饿了便回去。”
祝青凌闻言大喜,忙抱拳告退。
阿蒲早已守着院门等候多时,“大哥快些舆手,我做了你爱吃的桂花鱼,好为你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