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凌抿唇,余光扫过悠然品茗的周博,后者嘴角微微勾起一瞬,很快平寂下来。
她朝外走去,对孙贵低声吩咐道:“所有人守在这里,如果大人来了,告诉他看好此人,等我回来再解释。”
孙贵有些傻眼,“寺里这么大,头儿一个人怎么找?”
祝青凌屈指弹在他的脑门上,“当然是用脑子找,你以为是丢钥匙,还得搜草丛墙缝儿?”
孙贵黑黑的脸上泛红,“范老爷不见,我也有责任,不如我和头儿一起。”
多一个人就会多一分力,何况禅房周围除了捕快的重重守卫,还有几十个衙役盯着,祝青凌想了片刻,点头应允。
灵观堂外,几个虎贲军身披甲胄,盔帽上的红缨微微颤动,正聚在一起说笑,见祝青凌穿着湖蓝锦袍,只以为是寺里的香客,就要上前阻拦。
祝青凌亮出锡牌,亮出她衙门官差的身份,几个虎贲军对视几眼,微微偏头放了行。
祝青凌进了灵观堂,自从封堂之后,僧人都在严密监视下做斋饭,所以没有多余的杂物,墙上的篦子和灶上的灶具仍按原样摆放。
孙贵正在翻墙角的箩筐,他第一次到灵观堂来,见了许多大号的炊具,新奇不已。
“头儿,这里的箩筐比衙门的大灶还要深。”
祝青凌略略扫视门窗,见一扇窗户的关不严,风一吹就发出声响,走过去推开窗户,“你打算在箩筐里翻出一个大活人?”
孙贵连忙摆好,小跑到祝青凌身侧,“自然不是,头儿上次查王老汉的案子时,不也检查了箩筐吗?”
这年头师父对徒弟的误导这么深的吗?
祝青凌无奈耸肩,“你的问题,箩筐回答不了。”
窗外是一片宽敞的草坪,与那片松林相连,她探出身子去看,两侧各有两名虎贲卫,手持长枪,背对松林把守一侧。
祝青凌看了片刻,一言不发地合上窗,朝煎药的隔间而去,孙贵紧跟其后。
不大的隔间里灰尘簌簌,因着僧侣不能随意进出,煎药的瓦罐蒙尘,地板上一个穿着暗红蝙蝠纹杭绸的微胖男子仰躺在地。
孙贵小跑过去,认出男子,“头儿,范老爷果真在此。”
祝青凌走近些就见范老爷双眸紧闭,口唇苍白,额上满是冷汗。
她蹲身去探他的颈侧脉搏,见他只是轻微昏迷略松了口气,“去要些热茶,毛巾来。”
孙贵依言照办,扶起范老爷微胖的身子,灌进些茶水。
不一会,范震转醒,看了眼周围茫然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孙贵有些惊喜,“头儿,范老爷醒了。”
祝青凌蹲身与范震平视,眉心微拧,“昏倒前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范震扶着一阵阵发沉的头,“昏倒前有僧人来送斋饭,草民吃完那碗斋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祝青凌追问:“看清楚给你送斋饭的僧人的样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