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里的消息传得如何,禅房里的祝青凌并不知情。
“大人,寒潭里长大的溪水鱼可是难得的滋补佳品,肉质紧滑,膏腴肥美,烤着吃实在浪费,卑职自作主张,炖了鱼汤给大人送来。”
祝青凌刚刚改道回了自己住的禅院,院里早搭起了简易的土灶,锅里的鱼汤咕噜咕噜冒着白泡。
她盛了鱼汤装在瓮里,偷偷带进禅院,守门的衙役没有仔细检查就放了行。
李推官带伤,只穿着白色中单,闻着味坐起身,双眼放光,“想不到养伤这段时日还能吃一口荤,快打开,放凉了汤就染了腥味。”
他指指对面的圆凳示意祝青凌落座,抿着浓白的鱼汤,“我说小祝,想不到你的手艺不俗啊。”
祝青凌抿唇一笑,颊边有两个笑窝,“大人过奖,这鱼汤不是卑职的功劳,是卑职的弟弟手巧。”
不一会两盅鱼汤入肚,李推官满意地用毛巾擦嘴,“如此手艺这般藏着可惜了。”
他吃饱之余仍不忘过问案子:“这两日案子有何进展?”
祝青凌敛了眉间轻松,“没有人证,僧侣又多,大人查办起来很不容易,不过这两日已经有些眉目,卑职找到一枚疑似凶手的鞋印,大致能够判断此人的身高体貌。”
李推官诧异,“看你年纪轻轻,难不成还懂得步法追踪术?”
祝青凌眨眨眼,明白过来李推官意中所指,努力憋笑,“卑职儿时常见人在泥泞中走过会留下痕迹,久而久之就能猜出脚印的主人的样子。”
李推官恍然,“处处留心皆学问,听王程说,你还认得木薯?”
“是,此物很罕见,很少有人知道木薯浆子的用法,用药罐熬煮或许是为了避人耳目。”
她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大人,卑职想起一件很关键的事,改日再来看望大人。”
李推官摆摆手,“去吧。”
待祝青凌迈出门槛,他道:“后山太危险,你还是少去的好,本官可不想为了口腹之欲造孽。”
看到祝青凌轻盈跃出禅院木门,回头冲他一拱手,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他才缓缓摇头,“平生以为只有闺女会疼人,有时候男子一样有一副玲珑心肠啊。”
祝青凌从禅房离开,没走主山路,而是穿过松林,直奔虎子看官的那一片上等禅房。
虎子正握着铁尺巡逻,一双虎目有神地盯着周围的动静,看见祝青凌从林子里出来,微微错愕后迎上去。
祝青凌抢先开口,“点上十个捕快跟我来,再派人通知大人,尽快赶来。”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吩咐,虎子还要问,却在看到祝青凌眼中的急色时咽下,“是。”
二十余间上等禅房,红墙黄瓦,气派非凡,房前小径都用鹅卵石铺成,两旁矮松翠意逼人,祝青凌走在前,身后跟着十个青衣捕快,分成两列。
她径直走到最南面的两间禅房,山南为阳,这两间禅房位置最佳,一日里都有阳光透入,可见栖岚寺对禅房里香客的重视。
祝青凌刚刚站定,捕快们散开,将两间禅房牢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