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凌佩上锡牌,拐脚离开了府衙,顶着盛夏的暑气沿玄武大街一路往西。
许是有段时间没出现在街邻面前,商铺店家瞧见她,笑容熟稔地招呼,“祝捕头,这么早就出公差啊?”
祝青凌停下来,朝他们笑回去,“是啊,吃着衙门的束修,可不得勤快点?”
店家哈哈笑起,在官衙门前做生意,自然知道谁值得他们交好,“祝捕头不如去朝梦酒楼瞧瞧,今日开张,正大开门庭,让咱们去尝鲜呢。”
祝青凌眼里带了一丝兴味,“那可真得去捧场,只是本捕头还要巡逻,一时赶不过去。”
“祝捕头不必着急,朝梦酒楼少东家发话,说是为了答谢大家厚爱,一连三天供应免费菜肴呢,倒也不急这一时。”
旁边糕点铺的师傅擦着手道:“要咱说,朝梦酒楼的少东家算是厚道人,他家名声在外,酒楼定位在高端食客,与平头百姓何干?可他就是舍了大笔的银子。”
祝青凌勾勾唇角,趁众人交谈时洒脱离去,街道上少了车马,显得空旷许多,不少商铺都收了招子,关上大门谢客。
祝青凌沿着街道转一圈下来,四处都是安然景象,就连乞丐街也空无一人。
她一时哑然,今日城里这么太平,没有太多巡逻的必要,不如索性去朝梦酒楼看着,免得食客涌进酒楼,言差语错地起了争执。
六锦街就在青云街旁边,商楼耸立,形制古朴典雅,祝青凌脚程不慢,不到一个时辰就见了檐牙高耸,雕梁画栋的三层酒楼,黑底金字的匾额上经日光映照有光华流转,醒目的朝梦酒楼几个大字雄浑苍劲。
此时大门两侧有几个小二,忙着招待上门的食客,礼数让人挑不出错处。
祝青凌收回目光,皂靴踩上平整石阶,立刻有小二上前引路,祝青凌唇角勾了勾,笑意刚达眼底,身后车马急停的声音让她敛了笑意。
一辆华盖马车停在路中间,车夫跳下车辕,握着马鞭走向前面抱作一团的母子,面色不善。
“连路都看不清,还是少出来丢人,快走,我们家公子还要吃饭。”
车夫作势要扬起马鞭,那对母子避无可避,妇人只得弯腰把孩子搂在怀里,单薄的身子发抖。
意料中的疼痛没传来,妇人诧异抬头,少年的身影逆着光,却是一步不退。
祝青凌冷冷收起铁尺,俏脸含霜,脚下是断成几截的马鞭,“官府有令,城中街道上不得纵马冲撞行人,下次再犯,你不如去牢里呆几日。”
帘络从里掀开,里面的人探头不耐烦道:“李全,驾车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双月墨绿纹锦靴踩在地面上,那人摇着玉骨扇,嗤了一声,“不管前面发生什么,你都把缰绳抓稳了,本公子娇贵得很,磕坏了你赔不起。”
祝青凌觉得额头青筋直跳,眼风扫了那人一眼,脚步一错就要离开。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