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凌也要了碗茶，弃了竹筷，直接用手指蘸着边写边讲，“谋杀徐宏的人与三年前的债务有关，所以可以认定是熟人作案，客栈里有三人与徐宏认识的时间超过三年，徐宏前妻，徐宏夫人，方启，看起来与徐宏仇怨最深的是莲蓉。”
李推官点头，“这也正是本官怀疑莲蓉的原因，本官见过不少女子，把感情债看得比银钱还重，她三年前与徐宏和离，也是作案动机。”
祝青凌不赞同道：“她现在尽心照顾丈夫，早已和徐宏了断，犯不着去害人。”
“至于徐夫人，她的父亲与她断了来往，徐宏是她唯一的倚仗，昨晚也不在客栈，她不可能是凶手。”
裴承霖语气笃定，“所以你认为凶手是方启。”
祝青凌点头，眉毛微微蹙起，“原以为他如果想要害徐宏，在路上下手的机会很多，他何必在客栈里闹得沸沸扬扬，但如果这场谋杀是临时起意，也能说得通。”
李推官纳闷：“方启看起来眼神清明，这一日的审问也答的合理，不像是容易情绪激动的人。”
“他心中有怨。”
祝青凌的话引来李推官的满头问号，裴承霖也微微侧头看她，一双墨眸里满是她的影子。
“方启曾经讲了徐宏的岳家，刘掌柜，言辞里很是愤懑不平，似乎那人做的事踩了他的痛脚，可绸庄亏损一年时间，多大的斗志也该有些消沉，而方启却是怒得咬牙切齿。”
祝青凌想了想，说道：“就好像那件事一直藏在心底，从来没有宣之于口。”
李推官还是不认同，“那也是商人做生意赔本的正常反应。”
裴承霖一直听得出神，两边都不肯定，见外面车马稀疏，抛给墨荷一个顺袋去柜台结账，“今日不早了，本官还要回衙署。”
三人起身，去了门外栓马柱旁，路面黑漆漆的，要点亮马鞍旁的油灯才能看清。
裴承霖上了马，油灯暖黄的光映得他面庞一半冷硬，一半柔软，“案子不必急，可徐徐图之。”
祝青凌低头答应下来，第一次觉得书呆子做的事并不刻薄，身为一个知府，还能参与手下人查案，真的是很负责了。
回了客栈，童掌柜已经为他们收拾出几间上房，与方启几人的房间紧挨着，这样出了情况还能及时赶到。
第二日天刚微亮，李推官的房门被敲响，原来方启想要送徐氏回家，特地来向李推官报备。
结果自然是被拒绝，李推官叫了两个捕快护送。
虎子将这事讲给祝青凌时，打趣道：“他怕不是看不见咱们吃饭的家伙？”
祝青凌凉凉道：“是啊，不老实呆着，本捕都要抽出四十米大刀了。”
虎子先溜为敬，自然没有看到祝青凌若有所思的神色。
知道如今再盘问也难问出什么，祝青凌直接去了徐宏出事的房间，屋里依旧凌乱，还有许多绕着飞的蚊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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