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凌随着巡检一路来到李御史的院子,瞧见他翻过围墙,跃进院子里,她也跟着从不远处的树后走出,拉起面巾跟上。
吴贤一路贴着墙边的暗处,只要没人特意走近,轻易不会发现他的踪迹。
祝青凌跟踪得很小心,每次走到拐角处,都会停下一会拉开距离,左右观察几下,确定没有人才会跟上。
她的身形轻盈如鬼魅,似乎只是一阵风刮过,到了院子花园后的几间倒座房前,瞧着吴贤在锁眼轻轻摆弄几下,门锁便被打开。
她抬眼看了房顶,乌黑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屋脊上,言蔚坐在上面,朝她眨眨眼。
祝青凌莞尔,也跃上屋顶,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看戏。
不得不说,言蔚做侦查工作的水平一流,屋顶隐秘不容易被人察觉,只需要在斗拱处拿开一片小瓦,就能将屋内的情景尽收眼底。
而屋里的人就算有所警惕,也只会朝房顶正中看几眼,不会顾及到偏僻的墙角。
祝青凌感慨一番,趴下来看屋里的情况。
屋里是几张简陋的木板床,躺着十几个蜷缩着的人,时不时有人翻个身,对逐渐逼近的人影恍若不觉。
吴贤对着满屋子的人,没有多少犹豫,从怀中拿出一只迷香点上。
屋子里渐渐没了动静,吴贤见他们睡沉,凑近去看。
倒座房在院子最临近院墙的地方,墙角围了一圈野草,常年没人来往,此刻房间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听得出来人已经刻意压低脚步声,却还是在地上摩擦出窸窣的声音。
一片火光闯进漆黑的房间,李御史带着一队家丁进来,看到满屋子人已经熟睡,而窗户大大开着。
登时他气得鼻子冒烟,吩咐家丁四处去找人。
难怪吴贤最近不露面,原来是等着他把能做的事做完,能出的力都出了,最后他吴贤等着坐享其成。
李御史怒气冲冲地出去,吩咐家丁看好这间屋子。
祝青凌与言蔚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幸灾乐祸的神色。
看完了想看的戏,祝青凌从屋檐上跃下,到了院墙外面,言蔚亦是不想在李府多留。
祝青凌出了巷子,站在一棵苍劲古松下,暗夜中一双眸子星辰一般,“小侯爷,计划到了这一步,隐藏自己比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更重要。”
言蔚灿然一笑,“就凭李御史的智商,本小侯爷如果让他发现,真是白瞎了天赐的美貌。”
祝青凌忍住没把白眼飞到天上去,“您努力。”
对于这样一个自恋男,她总不能跟着把他夸一顿。
言蔚别有深意道:“你似乎对裴兄的处境一点也担心,他可是在死对头关儒手里待了好几天。”
他煞有介事地看着自己的指甲,“当初沈侍郎的儿子落在他手里,被姓关的折磨半日,回来以后的模样,连本小侯爷都不忍心看,你就不担心裴兄在牢里的处境?”
祝青凌微微一笑,坦然迎上他揶揄的目光,“言小侯爷别忘了,我是靠查案子吃饭的,裴知府的处境如何,不都在您的脸上写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