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凌在府衙门前下马，皂靴踩在青石板上，溅起轻微的水花，她这段时间没少骑马，刚一站到地上，立即自然地牵起两匹马的缰绳去往马房。
裴承霖抢先一步，神情淡淡地领着两匹马走在前面，话语却与牵马小倌丝毫不符：“言蔚这段时日可有来信？”
祝青凌立马收了心神，肃声答道：“自从那日卑职去李宅时见过一面，之后他就没有出现过。”
她心里反复思索，言蔚不像是能在李宅耐得住的，这么久不露面，不像他的行事。
或者说巡检最近的动静太过隐秘，言蔚只能守在李宅，才能抓到他二人的把柄？
裴承霖微微颔首，迈步过了月洞门，“无妨，他不会有差池，今夜本官不在府衙，若有事，谭通判做主便是。”
祝青凌步子一顿，便落后他几步，她紧走几步，“大人不可，衙门里人多，一人一双眼，至少能盯着动静，何况......”
她停下来，微仰脖颈看着身前的男子转身，五官俊美，身姿卓然。
只是温润的面容上不见分毫妥协，他淡淡道：“今夜不论李御史，抑或是吴巡检，都需要时间思索对策，必不会贸然出手。”
言外之意，即使今夜府衙打开大门迎客，他们也不会上门。
祝青凌暗暗咬唇，她需要想一个好点的说辞，他才刚回到府衙坐镇，这个时候离开，让谭通判他们怎么想？撇下这一个棘手的摊子躲出去吗？
她见他转身要走，来不及多想就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大人，您能不能留下一晚？”
裴承霖眸子微狭，淡淡道：“为何？”
祝青凌迎上他的目光，坚定道：“因为大人只有留在衙门，他们才会制定下原本的计划，您若动了，他们只会见机行事，届时卑职的一番费心筹谋只能白费。”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静静对峙，就如同以往在尚书府的许多次，双方各执一词，寸步不让。
这一幕被出来迎接，尚未转过拐角的谭通判与李推官听见，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躲在拐角。
他们彼时只是不想冒失地撞见心情不好的上峰，只是接下来的情形有些困惑。
裴承霖语气一如往常平稳，只是失了以往寡言的风格，解释道：“本官几日不理政务，加上近日来人心浮动，城中或许会有所变故，知你近日筹谋甚多，不便巡逻城中，不若本官去露面，也好稳定民情。”
祝青凌半信半疑，“现在才午时不到，你如果只有这一个目的，为什么偏偏等到晚上？”
她似乎明白过来，眼中有了几分不敢置信，“你是想去青楼秦馆里，证明你的身体没有在牢里损坏！？”
她真的没想到，他明明得知她的身份，依然能当着她的面，面色不改地扯了安抚民情的借口。
躲在拐角范两位没忍住，险些被呛到，这是一个捕头能对知府说的话？一定是他们今天撞邪了。
这点声响传到面色透青的裴承霖耳中，饶是他一向稳重，也忍不住面色复杂，“既然祝捕头有此疑问，今夜你要跟便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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