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西施这四个字一出口,所有人都看向那名保卫。可现在已经不是解释这件事的时候了,所有人帮忙将女孩儿从棺材里抬出来,然后背着往医院送去。詹天涯三人则被执法人员直接带回派出所询问事情的经过。
夏侯和年良都是一头雾水,而詹天涯则一直保持沉默在思考着。不过却时不时抬手制止夏侯和年良两人说话,但夏侯却不知趣,一直在做各种不靠谱的猜测。
突然间,詹天涯一把抓住夏侯的衣领,冷冷道:“你再出声,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那瞬间,詹天涯双眼中掩饰不住的杀意将夏侯吓得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詹天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直接闭嘴,而且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年良朝着夏侯摇头,算是一种宽慰,虽然与詹天涯认识不过两天,但他已经算很了解詹天涯了。知道他并非故意的,而是在思考的时候需要绝对的安静。
到了派出所后,执法人员的询问依旧是那一套,将三人分开问,又比对口供,怎么问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又不甘心,就是不理解那口棺材是怎么回事。毕竟,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詹天涯三人,从他们这里得不到有用的,案子就陷入了死胡同。更何况,还有一个王成洪没有找到。
后半夜,执法人员才终于停止了询问,又给三人煮了面条,让他们吃饱后赶紧睡觉休息。
羁押室中,年良第一个睡着,而且是呼呼大睡,夏侯虽然埋怨着年良没心没肺,但没多久他也直接靠着墙睡着了。只剩下詹天涯瞪着眼睛坐在那思考着什么。
第二天清晨,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的同时,羁押室的门开了,门外拿着钥匙的并不是昨晚的执法人员,而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来者三十岁左右,面部棱角分明,留着平头,穿着干部服,脚上还穿着一双军用胶鞋,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总是保持一个紧张的状态。
詹天涯从下至上打量了一番后,可以确定眼前这人绝非是普通的执法人员,应该是部队出来的,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部队,因为他的眼神太犀利,站姿随时都保持着一个警戒状态,只要需要,顷刻间他就可以进入战斗状态。
男子进来叫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年良和夏侯,随后目光落在詹天涯身上:“跟我出来,吃早饭了。”
早饭是馒头大碴子粥,还有一盘咸菜。詹天涯低头慢慢吃着,而年良和夏侯则是狼吞虎咽,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平头男子也坐在对面吃着,吃饭的时候都坐得笔直,吃得不算慢,但也不快。他拿馒头的时候,詹天涯留意到了他双手食指上的茧子,那是长期使用武器留下来的,一般的执法人员不可能有。
吃得差不多了,平头男子开始发问:“前天晚上你们茬架的时候发现的那口红色棺材,对吗?”
夏侯和年良点头,詹天涯无动于衷。
平头男子又问:“当时有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吗?也就是说,你们觉得奇怪的地方?”
夏侯立即道:“就是那口棺材呀,莫名其妙出现一口红色棺材。”
平头男子沉默了一阵后又问:“为什么你们知道那口棺材会吊在树上?还要打晕保卫跑出来确认?”
平头男子用的是确认这个词,说明他已经判断出詹天涯是推测出了之后,必须要去确认自己的发现是否正确。换言之,平头男子等于是变相承认了詹天涯当时的果断做法。
夏侯和年良都看向詹天涯,詹天涯挺直腰杆回答:“原因很简单,那么大的棺材要被抬出去,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就算稍微移动也不现实,除了藏在树上,用茂密的枝叶隐藏起来,别无他法。再说了,谁会想到树上会有棺材?”
平头男子“嗯”了一声:“分析得不错。人际关系,我就不问你们了,你们都是新生,而且家庭背景都没问题,与被害人还有失踪的那位不存在任何纠葛,你们没有嫌疑。”
夏侯起身伸着懒腰:“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年良也憨厚地问:“也不会被退学吧?”
平头男子道:“你们是可以回去了,但会不会被退学,我说了不算,但是你们没有嫌疑,我会告诉校方。”
说罢,平头男子起身离开,随后来了几名执法人员将三人送回学校,并且向学校说明了情况,也表扬了三人,若不是三人,案件还停留在昨天毫无进展的状态。
虽然回去了,可詹天涯依旧想搞清楚那是怎么回事,夏侯也迫切想知道关于红色棺材、八方地缚、熬魂是怎么回事。特别是熬魂,因为昨晚年良还没来得及解释给他们听。
年良却低声道:“上课呢,下课再说吧。”
夏侯不耐烦道:“说吧,赶紧的。”
对年良而言,他其实对调查这件事并不上心,要知道,他从小到大跟着三位师父赚异道悬赏,几乎就是在调查这种事情中长大的,说是有些厌烦了也不过分。再说了,相比调查,他更愿意读书,因为如果不读书,在调查时出现的一些问题,自己也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应对。
坐在两人中间的詹天涯压低声音:“先上课,下课再说。”
詹天涯一开口,夏侯立即老实了,他知道詹天涯的厉害。还有一点,夏侯也从詹天涯的行为举止判断出,他也是部队大院出来的,他也在寻思,哪个高干是姓詹的,可是回忆了一天也没有想到。
学习这回事,真的需要氛围,原本吊儿郎当的夏侯坐在詹天涯和年良这两个刻苦用功的人身边,也被感染了,不再和其他人交头接耳,开始还是被迫的,后来就变得自觉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夏侯拿着饭盒坐下就开始问,不过年良却吃得津津有味,半天才说了一句:“吃完再说。”
詹天涯却是故意说:“注意纪律,吃饭的时候不允许说话。”
夏侯赶紧点头,无奈道:“我感觉又回到家里了。”
这句话让詹天涯明白,他对夏侯的判断是正确的,夏侯百分之百是出自部队家庭。
饭后,洗完饭盒,三人坐在篮球场边,年良这才给两人解释什么叫熬魂。
所谓熬魂,是一种邪门的法子,就是将活人困在某个特殊的环境中,活生生困死,而困死后人的魂魄会留在那个环境内。就以那红色棺材为例,如果那女孩儿被困死在其中,魂魄就会依附在棺木中,而那口棺木则会因为女孩儿魂魄的关系产生变化。
夏侯好奇的问:“产生什么变化?”
年良瘪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那肯定是封建迷信。”
夏侯又问:“墨年良,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这种事?你们家以前是干什么的?还有,你虽然看着老实,但是拳脚也挺利索的,一看就是练过的,你小子肯定不是一般人。”
年良立即道:“我,我,我就是一般人。”
詹天涯知道年良有难处,不愿意说出来,于是岔开话题:“昨天,有个保卫说那个姑娘是什么棺材西施,那是什么意思?”
夏侯皱眉:“是呀,听过豆腐西施,馒头西施,就没听过棺材西施的。诶,豆腐西施指的是卖豆腐的漂亮女孩儿,这棺材西施不会说的是卖棺材的漂亮女孩儿吧?”
年良赞同:“有可能。”
夏侯立即道:“要不,咱们去找那个保卫问问?”
年良立即道:“我们才洗脱嫌疑,不要去自找麻烦了吧?万一又把我们关起来怎么办?”
夏侯道:“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呢?情况都说明了,还表扬咱们仨了,你怕什么呀,我们调查这件事也是在帮助社会主义建设,破除封建迷信。同志,你的思想觉悟有待提高。”
年良没主意,看着詹天涯。
詹天涯看了看表道:“还有点时间,咱们去找保卫问问吧?”
夏侯笑了,年良见詹天涯这么说,也只好同意了。三人离开去找那名保卫的时候,并未发现,在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早上审问他们的那名平头男子。平头男子一直在暗中观察三人。
找到保卫科,询问昨晚说“棺材西施”那人后,才发现正是詹天涯抬手打晕的那位。三人见状不好正准备走,那名保卫却拿着洗好的饭盒回来了,看见三人不仅不生气,还让三人坐下。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保卫坐下,给三人倒开水,“你叫詹天涯对吧?我还专门问过你的名字,你昨天那一下真的利索,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当兵出身呢。”
那年代,当保卫的大部分都是退伍回来的。有些是分配到地方执法部门,有些则是去学校或者厂子里的保卫处或者保卫科。
詹天涯、年良和夏侯三人坐在一根长凳上挤着,神情十分严肃,也带着愧疚。在保卫将水杯递过去的时候,詹天涯立即起身道:“对不起,保卫同志,昨晚是我不对,请您原谅我。”
保卫见詹天涯这副模样,笑道:“都过去了,不用这样,行了,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你们仨和其他学生可不一样,机灵劲全写脸上的。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詹天涯问:“我们想知道棺材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