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佳美,甚至在开出十几公里后就爆了胎。
在车主找千斤顶换胎时,赫尔曼不耐烦地说:“得了吧,另外三个轮胎也够破的了。把它丢路边,坐我的车。”
卫瑟还有点习惯性地肉痛:“我花了四千多……”
赫尔曼鄙夷:“你都不想活了,钱拿来干什么?”
卫瑟像从最后一丝梦境中醒来,钥匙也不拔,把车丢在路边,直接上了赫尔曼的越野车。
他们沿着郡公路奔驰,在拂晓逐渐漂白的天色中驶向城市。
路上出了点小插曲,险些节外生枝。
他们开的越野车,被一名郡警拦下例行检查。
那是个警长,佩戴着六角星的郡治安官徽章。
赫尔曼拿出驾驶证,对方验完,犀利目光扫了一下车里的两个男人,注意到肋下夹克内,微微隆起的弧度。
“我有持枪证,一把半自动手枪。”赫尔曼立刻说。
警长劳恩却越发怀疑了。他绕着车子走了一圈,敲了敲后车厢的盖子:“打开,我看看。”
赫尔曼与卫瑟迅速交换了个眼神,把手伸向肋下。
“快点,打开。”劳恩催促道。
盖子弹开一条缝,劳恩一下子掀起来,发现后车厢里,放着一些修车工具与瓶装水等杂物,还有两把带土的铁锹。
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他关上后车厢的盖子,走到车窗边,发现后车座上似乎躺着人,看身形是个孩子。
身上裹着灰色毛毯,露出睡得乱蓬蓬的浅棕色头发,和一点儿眉眼。
因为毯子跟车坐垫颜色相近,方才竟忽视了。
“这孩子是谁?”劳恩问。
赫尔曼的手,从肋下口袋里取出香烟盒,抖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气,“我们的女儿。”
弥漫的烟雾后方,他的面容英朗且男人味十足。
劳恩看看他,又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黑发青年——大约二十二三岁,长相堪称俊秀,又从骨子里透出一种野性的桀骜。
很帅气的两个男人,像一对儿漂亮而危险的野兽。
劳恩心想,声线不由得扬起,“你——们的女儿?”
“现在不是以前了,警官,法律允许我们结婚,当然也允许领养个孩子。”
赫尔曼挑眉,无奈似的看他,“她闹得精疲力尽,刚睡熟没多久,您可以弄醒她问东问西,但她要是再大哭大闹,吵着要游乐场的摩天轮,您得想办法解决。”
卫瑟从赫尔曼手中的烟盒里也抽了一根香烟,没有打火,而是凑过去,就着他嘴上的半截点燃。
然后微抬起头,朝劳恩幽幽一笑。
劳恩败退于这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容下,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