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亘眉头微微皱起:“陆钱打伤我爹,这是不争的事实。”
陆阿灼冷笑:“你爹是当了程大管事的垫背,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对付的人是程大管事。
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看得出来,之所以仍要算计我三叔,呵,无非就是要给你阿娘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陆阿灼咬牙再道:“可怜我三叔,就成了你程家斗法的牺牲品。”
程亘怔愣了一下,正眼看向亭子外的女子,冷冷开口:“你倒懂得挺多。”
暖风吹来,带着一股胭脂花香气味。
程亘和陆阿灼同时转头看向了来人,薛曦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连忙摆手道:“我不知小陆大厨也在,你们先说话,我,我离远一些……”
陆阿灼赶紧撇清和程亘的关系,只说是路过的,随后挑起担子很快就离开了。
却说薛曦发现程亘在筵席未结束就先行离开,就想起还未给随手的点心,便带上小梅两人急匆匆往外赶,路遇瘦竹,对方给指了路,说是程亘在临水亭。
薛曦又赶到了湖水边,看到二人在谈话,一时好奇竟忘了礼仪,忍不住多走了几步路反倒让自己陷入尴尬境地。
丫鬟小梅跑了过去,将食盒放在石桌上,又跑回姑娘身边来。
薛曦语音轻柔,说是夜深露重,石凳子凉,让程亘早些家去。程亘却是问她怎么知道他在亭子里,薛曦就将瘦竹给供了出来。
程亘去找了瘦竹问话。
“你知道王堢轮班的日子,故意引了陆世宁去南郭外的友人处喝酒,瘦竹,你就不怕那友人将你供了出来?”
瘦竹掀起外袍席地而坐,笑得无所谓,道:“三秀,我知道是骗不过你。
那陆家为你爹请来了太医,也给了诊疗费,时不时送去嘘寒问暖,可我就不明白你为何还要对陆钱动手。
她是我同村人,青苗会还请了村里人喝酒。我好歹读了十年的儒家伦理,这点小恩总是要回报的。”
笑过之后望着昏暗的天边,脸上全是落寞。
“三秀,你明年参加院试吧,需要盘缠的话,我来想办法。”
程亘将食盒放在瘦竹身边。
瘦竹提起食盒,对程亘道了声谢谢,“还得谢你告知我们下塘巷的事,我们村欠你一个人情。”
话未说完,程亘已经走远了。
瘦竹抱着食盒往家里走,路过了陆家,见到篱笆院子里的陆阿灼正问陆小花东西送出去了没。
陆小花满脸是笑,道是给邻居送了鲢鱼和莲藕,李大娘和柳大娘都给回送了鸡蛋,“咱们家虽然是缺钱,但这回不缺鸡蛋了。”
陆阿灼跟着妹妹笑。
瘦竹再往前走,碰到了从稻田家来的陆家人,陆老头问他最近有去听课没,瘦竹尴尬摇头,应付了几句就快步离开。
陆老头叹了一口气,说:“周瓒为了这个弟弟能读书,自己从私塾里退学,成了个家里读的。偏生瘦竹不懂事,着实浪费了哥哥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