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娘进来厨房仔细检查了遍,笑道:“以前总让她们不要偷懒,仔细打扫来着,但不知为何,两三天后就乱成一团。
你整理完后,确实条条理理,想来能撑一个半月的,我以后就让她们按着你的法子来整理。”
陆阿灼提着自己的物品回去,一面走一面说起厨房里的大小事,到了木桥处便让陶大娘不要再送,两人就此别过。
她回到家里,陆老头正好刚祭拜完灶神,这次用的便是陆阿灼前几天做的麦芽糖瓜,陆家做了不少,村里人就拿鸡蛋过来换,倒也省事不少。
隔壁的柳大娘见陆阿灼回来,过来说了会话,“你做的糖瓜特别香甜,比那城里的铺子卖的还要好,怎么就不想去城里卖呢?”
“那是我力气大,麦芽碾磨得细细,发酵得充分,糖水自然就更甜了。”
柳大娘这回真正是羡慕起陆阿灼一身的蛮力,正要回去时,陆阿灼从框子里拿出了桃子和荔枝,让她带回家去给哥儿姐儿们吃。
看得柳大娘都惊呆了,“章家老爷子人这么好的么!”
她在汀西村生活二十来年,几次的旱灾水灾,汀东村的富户是会在村口处布施粥米,却也没听过汀东村的富户是和汀西村的农户有往来的。
陆阿灼将水果塞到她手里,笑道:“以前生活没有交集,不太了解,如今去主持了几场筵席,他们还算好说话。”
见对方不敢收下,便说了:“这些水果坏得快,不赶紧吃了也是浪费,等会儿我还让小花给邻居们都送去。”
柳大娘见她是真心想给,不太好意思接下了,还说等会儿让璋哥儿送些菜过来。
这天正是学子们下私塾的日子,陆老太见陆阿灼将章家的席面给搬回来,内心百感交集,而陆大睿他们几个则是看八仙桌怔愣好久。
陆阿玓问亲姐:“碗盘都给带回来了,章家没说什么吗?”
“碗盘不带回来,我咋提回来啊,你问的不就是废话么,到时洗洗还回去就是,章家碗盘那么多,又不缺这一套。”
陆阿玓对大姐的认知真真是上了一个台阶,她仿佛就很理所当然的接受别人的馈赠,心里从不带一点别扭的。
陆阿灼以为小弟吃不来别人施舍的食物,刚想说他一两句的。
突然就听到他说:“去年县太爷祭拜文庙,乡里好多秀才去了就是等着祭祀食物,等拜完那些人便冲上去抢,官差在旁边骂,让他们不要磕坏了碗盘。”
陆阿灼皱眉,县太爷领着士人们祭拜,举人们占一排,后依次为岁贡生、廪膳生、增广生、附学生,接下去便是青衣和发社及其他类贡生,陆阿玓他们还未参加县试,自然是无缘参加。
他口中的去抢祭拜糕饼的秀才,恐怕是增附青发这些贫寒的秀才,陆阿灼问他:“考上了成为秀才,还要为生计舍下脸皮去抢神佛的供品,你不觉得这科举特没意思了些么?”
陆阿玓愣了一下,回道:“考不上秀才,连抢馒头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的对话让客厅人听得一清二楚,气得周氏过来就要打儿子,怒骂:“说什么鬼话,家里辛辛苦苦供养你们读书,是让你们做上等人的,不是让你抢馒头的,陆家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