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得知阿灼做了牛轧糖要送到府城去,立马就给安排长浩去送。
这回她又对老伴说起阿灼的好,“真是庆幸当初我去聘了她来,不是我迷信,咱们家娶了她之后,一天过得比一天好。”
程老头一颗心全挂在孙子身上,也不知他目前在哪,根本就没心思听老伴唠嗑,只不时点头附和几声就是。
老太见老伴没什么精神,便就劝他出去找友人喝些小酒。
她道:“许为迁任令下来,嘉水县再次热闹了起来,就仿佛前儿天没来过盗贼一般,所有人跑去了许家贺喜。你那些老友该是有许多话要说。”
她和老伴相处几十年,那些老友和许家不对付也是知道一二的,如今许为迁当了县令,那些人估计在家里骂天骂地呢,恨老天不开眼。
她也以为老伴是为这事唉声叹气。
程老头嗐了一声,道是:“你一说,我还真是意难平,许为迁任了县令,尚且说得过去,那郑举人竟然愿意当了他的幕僚,真真惊掉人的下巴。”
“就是过不了甲榜,又想走捷径,先前你们说攀上了程数的关系,这伙人窝在一起,可不就是臭味相投。”
说得程老头倒是笑了出来,还真提着酒去找友人说话。
隔天家里人都在忙着包粽子,陆阿灼仍然是带着饴糖到了甲乙馆教课。
章家在忙着给许为迁备贺礼,那章老爷也在许家治席名单中,陶大娘过来说道:“章老爷带着大公子、两位门客去了许家,拖了两大车的礼,许家这回真是发达了。”
她给估算了,整个嘉水县的富户都送了礼,一番下来也有几千两的收入。
陆阿灼正教孩子们包粽子,因有些馅料是要泡发腌制,所以今天也只是教处理粽子叶,听到陶大娘的话,就笑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跟着的财运也就来了。”
陶大娘对许家是没什么印象,她羡慕的也只不过是许家一夜之间,改换门庭,村里人总是对此津津乐道。
上午教孩子们折粽子叶,下午就教做棉花糖。
陆阿灼跟陶大娘商议:“做牛轧糖需要用到米纸,我家里的厨房小,每次米纸也只能做几张晾晒,要不趁着天热,让孩子们帮忙多做一些出来,到时铺在院子里晒。”
章家厨房如今有烤炉有挂炉,再有热水锅,工具应有尽有,十分方便。
薄如蝉翼的米纸便是用热水锅烫成,再晾干。
陶大娘眼睛一亮,很快就答应了,笑道:“阿灼做的米纸是真好吃。”
陆阿灼失笑:“米纸是用来包糖果的,大娘说的那一款米纸是用来卷春卷用的。”
“烤了吃也很香呐,就多做一些,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就吩咐婆子去磨了米浆。”
“一桶米浆足够了,日子就在端阳前一天。”
陆阿灼满怀希望程亘能在端阳前回来,却是一天天落了空。
晚上家里装满了四大篓子的粽子,再有两盒的牛轧糖、新鲜的黄鱼、咸鸭蛋、黄瓜、黄鳝和雄黄酒等,让长浩明儿一大早送往府城去。
一家子忙到了一更末,催促长浩早些休息,陆阿灼还特意调了香橼饮让他路上醒神。
长浩妈给骡子备了清水和苜蓿、豆饼,确保骡子路上有吃的,从嘉水县到府城,骑快骡的话,早发晚到。
一切备妥,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卧房中,陆阿灼见饴糖仍是抽出了脚踏,就笑:“回你的罗汉床去吧,那里也睡得安稳些。”
饴糖偏就要睡脚踏处。
陆阿灼没法子,随了她的意。
半夜饴糖睡眠本就浅,迷糊间听到了床上急促的呼吸声,吓得她赶紧起身察看,就见姑娘双眼紧闭,却是流泪不止,她一下就看怔了。
并没听她开口说话,就只是默默流着泪,枕巾上一滩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