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灼还打算等陆大睿大婚后再去一趟府城,定要看出程亘后背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程亘是千年老狐狸,竟是闷不吭声请了假回来,再过十来天就是冬至,又放假了,那我还怎么寻借口去看他呢?”
陆阿灼一面往家里赶,一面同饴糖抱怨道。
饴糖倒是不觉得姑爷是老狐狸,“他这是重视姑娘的娘家亲人呢,陆家的亲友们一听姑爷特地回来贺喜,都说姑爷和姑娘是恩爱的。”
陆阿灼脸有些红,瞪了饴糖一眼,“少说俏皮话了,这跟恩爱有什么关系,顶多就是他重视亲族罢了。”
饴糖捂嘴偷笑,小声问:“姑娘给个信儿,我晚上还要去跟长浩嫂子住一晚么?”
陆阿灼臊得耳尖都红了,大步往前走,不理会饴糖的调侃。
主仆二人回到家里,客厅里满是人物,大秀、二秀和程奎全跟着回来,再有各自的书童和长随,院子里堆满了箱子。
程大秀和二秀得了太守和学官的同意,除了腊月季考、来年科考须到场,其余时节倒是随了他们的意思。
最高兴的莫过于程二秀。
“紧赶慢赶,终于是赶上了立哥儿的满月酒,我打算亲手酿几坛女儿红,等以后他娶媳妇了,开坛庆祝。”
随后就问来家的陆阿灼酿酒的注意点。
陆阿灼失笑:“等会儿我将酿酒的方子送过去,那天二嫂也坐满了月子,可以出屋子,我这边也为她定了几道菜谱。”
程二秀欢喜,再三作揖,谢过三弟妹的用心。
他们在说李氏,程奎却是抓紧问阿爹的情况,“九月中旬出发前往清河县,二十来天就能到,落脚后该是些封回来报平安,信走驿站要快一些,论理来说应是到了。”
王氏安抚儿子,道是:“昨儿刚好来信,那块河水不冰冻,大冬天的两边树木又绿又翠,因而冬季赶路是常事,定好了腊月回程。”
程奎看了信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叹道:“我要能跟在父亲身边就好了。”
众人要他好好备考,别想七想八。
陆阿灼没在客厅见到程亘,寻思着要去房里或者书房找他,却是一下就注意到角落中的小男孩,头戴小巾,穿着青麻布衣,脚下草鞋,面皮白净,五官精致。
虽是穿着粗麻衣,却浆洗得十分干净。
那人在万伯的提醒下,连连带着身边的丫头和一个跟班过来拜见陆阿灼,就要磕头,让陆阿灼给抬起了手臂。
因古祺让陆阿灼给制止,身后的小柳儿和长随骆信不知该跪着磕头还是站着行礼,一时踌躇不敢上前。
陆阿灼对他们笑道:“家里是农耕之家,不兴外头磕头行礼陋俗,咱们怎么方便怎么说话就是。”
随后问雇佣的是哪家的长随。
骆信赶紧上前行礼,回道:“小的来自府城香花桥骆家,排行老五,单名一个信字,家里老叔在嘉水县城新街开了一家铺子,我时常来往送货,因而熟知两地的小路,如今是三相公的跟班。”
长随跟奴仆不一样,他们签约的是雇佣文书,是自由身。
陆阿灼点了点头,再问小柳儿几句话,便是看向了面前的古祺,她笑道:“姑爷时常提起你,确实好样貌。”
古祺现在脑中有些乱。
他跟孙猫儿待的时长多一些,耳边响起的都是孙猫儿对程娘子的抱怨,如今一看,头戴银丝狄髻,中间跨着珍珠钿儿,左边插着桂花簪,右边一对彩羽钗,穿着香叶红夹袄,葵花色纱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