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灼明知船菜是指的什么,偏就故意问宝月:“你叫三爷过来,说我好奇船菜呢,要他哪天也带我去开开眼界。”
宝月很快就过去,回来仍是一个人,笑道:“薛大爷在隔壁连连作揖,要三爷原谅了他的无心之举,还说今晚要给三爷敬酒赔罪。”
陆阿灼轻哼了一声,权当做原谅了可恶的薛伯阳。
万伯母见状就知三奶奶是清楚何为船菜,她这么闹,无非就是在警告薛伯阳,笑了笑:“我在府城待了几个月,多少也知画舫里的菜滋味是怎样的,其实和酒楼的差不多。”
陆阿灼叹气:“吃船菜是一回事,听小曲看姑娘才是真。万伯母是在哪里吃的船菜?”
船菜意味着就要在船上吃,这便是一大特色,拿到家里吃又是另一回事了。
万伯母赶紧解释道:“还是薛大舍从画舫里带回来,说是要让我们几个下人见见世面。”
听得陆阿灼气笑:“这薛伯阳好大的胆子,也幸亏我来了,看他以后哪里作妖。”
她想着:要是薛家的长辈肯管一管,这人何至于纨绔至此!
万伯母一面烫酒一面请三奶奶坐下,陆阿灼也不兴什么主仆不同桌,就要她们一同吃饭。
万伯母再三推辞,最后还是抵不过陆阿灼的邀请,就连宝月、何小环也入桌,均是坐了半个座位,小心翼翼陪着陆阿灼吃了一顿丰盛的下午饭。
陆阿灼看着她们吃得不甚自然,决定以后还是得分开吃,否则双方都吃得不爽快,久了胃就要出问题。
吃完饭洗漱过后就上楼望窗休息,院子后是一条能容两辆马车的街道,底下便是河道,小船来来往往,也有几个人坐着船尾垂钓。
陆阿灼坐在窗下,一手握卷书,倚在窗框,百无聊赖翻看着,肩上落了温热的掌心,回过头见是程亘回来了。
“你们吃了多少酒,我怎的没闻到你身上的酒气?”
她随手放书在桌上,接过程亘解开的大氅,往橱柜边的衣架子走去,再回来就见程亘抚平了书籍,看着她先前翻到的那一页。
程亘换上道袍搂着娘子坐在大腿上,低声问:“你可带来了我写给你的书?”
他眉眼带笑,眸光熠熠生辉,好似将夕阳揽进了眼中,气得陆阿灼笑他不正经。
“我要真带来了,那才是羞死人了,以后不要再作弄写那促狭书,倘是不小心流落在外,真没脸皮活着了。”
程亘嗤笑:“这样的书卖得是挺好的,要真流落在外,不知要便宜哪家的印书坊。”
他一面说一面落了窗棂的叉竿,抱着娘子就要去木架子床上“诉衷情”。
陆阿灼意动,心里颇为激动,她就是想看看程亘后背的伤。
如今光线昏昏,但仔细看还是能看清一二,因而半推半就,不像以前那般拘束,反倒主动去解了夫君道袍上的扣子。
程亘心里窃喜,心道俩人在外住果真不一样!
小夫妻新婚就该搬出去住!
落了外袍,他便起身放下蚊帐,遮盖了满床的旖旎风光。
一宿过去。
陆阿灼醒来人还是有些懵。
昨晚她亲眼见着亲手摸着,夫君背后就只剩一个手掌长的疤痕,看着愈合情况十分良好,以至于她想从刀疤中推出受伤时间,已是难如上青天。
“难道程亘真没对我说谎?”
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或许程亘体质特殊,伤口愈合极快?”
她也只能如此解释了。
开了门,饴糖和宝月候在门外,倒是吓了陆阿灼一跳,问:“怎的起那么早,昨晚就说了,以后想洗漱,我就到楼下来,姑爷也一样,省的你们提水上楼,怪累的。”
饴糖笑道:“也就端一脸盆水的工夫,不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