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让妯娌先回去,也不必再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咸蛋黄糕点,接下去的事她自有定夺。
随后她让宋妍妍和王乔加点绣四样荷包出来,再备了四条府城林氏开的慈安堂有名的顾绣花手巾,每条手巾拴着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两个银戒指,每一个均是一钱重。
将礼物送给了训导家的侄女、外甥女,喜得几个姑娘连连过来行万福礼,两位训导娘子也给宋妍妍、王乔备了回礼。
那糕点的事,大家便也没再提起。
这一天,等程道庆从学里讲课回来,安氏便上前接过他的大氅,说起想去府城看望儿子的事。
程道庆早就得知三秀媳妇去府城陪读一事,安氏会突然提起,应是为了三秀媳妇过去。
他有意阻拦,便说:“家里也就老吴和老吴婆子忙灶头,你若是离开,就要让老吴婆子陪你跑一趟,何苦费这个力气。
二月有几个节日还要你在家里主持,单单就百花会,你花定了么?十九日观音诞辰,咱娘是要去上香,你这里要先备供养。”
安氏皱眉:“我做事一向放心,二秀的孩子十九日要在白衣大士座下寄名,婆婆和二嫂要为孩子吃观音素,我也不能单着,因而二月也来持斋。”
程道庆就让她不要去府城,等家里忙完,有空再去府城看望三秀也来得及。
“清明他们是要回来祭祖,你有什么事要问,等着便是。”
安氏却说府城来回一趟也就花一天时间,今儿也才正月二十二,等她回来再忙二月的祭拜也不迟。
程道庆苦苦劝留,担心妻子过去要大吵大闹,那附近住的都是同窗,岂不惹人发笑,因而不答应她独自前往府城。
安氏见状,手帕一擦,眼泪就下来,一会儿哭诉婆婆偏心三秀媳妇,这样天大的事竟敢也瞒着她,一会儿哭诉三秀定是被陆氏灌了迷魂汤,哪里有求学的人拖家带口的。
越想越不对劲,安氏恨不得立即坐上驴子启程。
也不给丈夫开口的机会,招来了老吴婆子,吩咐道:“你去新街写两头快骡,明儿五更早就随我一起去趟府城。”
宋妍妍和王乔赶紧上来说:“怎么能让大姨一人赶路,我们也要跟着。”
程道庆还想劝,让安氏一个横眼就给阻止了,他就跟老吴婆子说:“你去了府城,只剩老吴做春饼,他应是忙不过来。”
春季吃春饼,家里但凡有客人来,是要拿出馈赠。
安氏见丈夫一心拦阻,不禁也怀疑他是否先前也知道了,只不过这个家瞒着只有她罢了?
铁了心要去一趟府城,便说:“吴婆子帮我去预写四口快骡,我也无需你来陪同,请延寿坊的柳伴婆陪我们三走一趟,再请向丰或焦义随行,就罢了。”
众人一听,多劝无用。
程道庆只得随了她去,差了向丰去跟柳伴婆说一声,要她明早五更来等候,请焦义去新街预定了四口快骡。
让老吴和吴婆子煎油饼、做春卷、蒸腊肉让她们三路上吃。
“再派人去跟三秀汇报已经是来不及。”程道庆天天要升堂上日课,这会也不是假期,当真是有心无力。
翌日。
五更鼓响,新街车行的人早已候在角门处,脚夫牵着头口,程道庆给付了钱款,扶着夫人坐上快骡,见她帷帽齐整,嘱咐向丰和脚夫要慢点走。
“宁愿慢着赶路,也不能让夫人掉了地。”
脚夫说他们时常往来府城,早发晚到,况且府学离得城门近,今晚一更天保准将人送到家门口。
程道庆又给柳伴婆一串铜钱,嘱咐她要不离夫人一步之远,柳伴婆得了赏钱,喜得腮边笑突出了。
柳伴婆笑回:“程教谕好生放心就是,咱嘉水县的夫人们都是婆子在带,府城又是这般近,婆子不知走了几万回,路上还能给夫人指点山水呢,保证她赶路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