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陆氏可能怀了程亘的孩子,宋妍妍心里叹气,心道:“我如今是不想给人做小的,可又遇不到比三秀更出色的男子。
本来对成亲一事早已淡薄,昨儿被二秀一通话羞辱,我就偏不信,找不到一家比程家还好的了?”
她暗恨道,总有一天要程二秀对她真心作揖鞠躬,洗去昨天受到的屈辱。
车上的人各怀心思,车下向丰则是紧紧跟随,城里不能纵马,因而两车皆是缓慢行驶,经过府学北街,随后拐角一路直行朝北走。
过了九座拱桥,终于抵达了香花桥头处,一个穿着青布直裰的小厮问:“可是太守夫人的贵客?”
向丰拱手,说是嘉水县程教谕的女眷来参加太守夫人的花宴,小厮欢喜,在前方引路,过了香花桥,便来到报恩寺前,车马停放在空地下,自有人看管。
青衣小厮就见从后一辆车里下来了一个婆子,帕子裹头,穿着青绿衣裳,身后跟着两个梳着双发髻丫鬟,各是穿着浅蓝衣裳。
三人急急去了头一辆车上,先是扶着一位中年夫人下车,那夫人披着一件水田披风,身穿柳青缎洒金绣衫,金绿纱裙,裙上环佩,脚下一双天青缎绣面高底云头鞋。
紧接着跟下两个二八芳邻的少女,均是玉色缎绣花衣裳,脚下一双小小的高底鞋。
三人面容不俗,引起了小小的骚动,正是动静引来了焦急等人的陆世宁的注意,他先是过了一眼,只觉得是哪里的贵妇和姑娘,后再看一眼,嘀咕道:“好生眼熟!可我死活就是想不起是哪里的人家!”
陆世宁死死盯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心想着他见过的美人,两只手指头数得过来,其一便是陆阿礿,可惜是个大脚的,否则拐了来卖给许言,至少能得八百金!
其二便是汪莲,可惜已在阴间地府和童秀才团圆。
“或许是其他村里的,那两个女子眼睛水灵灵,肌肤白白,身段窈窕,若是能献给许大舍,倒是可以给我谋划个便利。”
却说陆世宁去年从家里卷走了三十来两银子,一路躲避赌场人的追杀逃到了应天府,在报恩寺、承恩寺各座寺庙间来回客窜,宛如瓜田里的猹。
应天府最不缺的便是寺庙,因而他好好的躲过一场追杀,恰逢就他运气到,遇到了郭进士的宋岳家亲族,那是户贩盐的商户,大字也不识几个。
陆世宁一通吹捧,就成了宋盐商的跟班,平时替他书写扇面,做几句酸诗,得了宋盐商几十两不等的赏金,最近因那宋盐商要去拜见两淮盐运使司盐运使,没能顾得上带他。
陆世宁为了温饱,不得不趁着还有三两银子傍身,连夜坐船返回了嘉水,因担心赌场的人还在找他,就先躲在府城找人打探消息,恰好得知许言和郑锡在府城。
他每天过来候着地方等,便是要“巧遇”许大舍和郑大舍。
今儿他站的地方,前有龙仁寺,后有报恩寺,是府城最大的寺庙了,“最近梅花香飘千里,没道理郑锡和许言不带着金采阁姑娘来赏梅?”
话音刚落,不远处车马堵塞,陆世宁抬眸一看,明晃晃的许府灯笼,心下狂喜,一路狂奔至马车头前,大喊:“许大舍,是我,我是您的亲亲好兄弟。”
在外面他不敢喊出真名来,只得拼命给车厢里的人物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