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奎便跟父亲说起了蒲总管妻妾争斗一事,他们回来一则是要避开,二则刘从在府城就是一颗炸药,哪天怕波及到刘家进而牵扯到了陆家。
“蒲总管小妾过来府城,章家也有消息。”程道佑皱眉,“章大公子还在寻合适的礼物,打算蒲总管下到府城就给送过去。”
程亘要章家不去靠近蒲总管。
章大公子的蚊香作坊,放眼望去,全国独此一家,若说不赚钱实在有昧良心。
“倘若章大公子有蒲总管的权势,不到一年就能在全国建起有名望的商号,”程道佑也是赞同三侄子的提议,叹道,“就担心章大公子靠近了蒲总管,引来对方的觊觎。”
他寻思着该用什么说法打消章大公子的心意。
想来想去也只能去拜托阿树,这位同章大公子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他的话章大公子是会听的。
叔侄正说着话,外面长浩来报告:“薛家老太爷带着薛大少过来。”
程道佑赶忙让长浩将人请了进屋,再让程奎去将爷爷请出来陪客。
程奎到了后院,见爷爷刚从外头回来正换了便服,就说薛太爷来了,程老头纳闷:“薛老难得来一次家里,肯定是有大事商讨,快随我去待客。”
爷孙二人急急来到客厅,就见薛家太爷面上白须,面皮赤红,看着容光焕发,精神气十足。
薛太爷拄着拐杖起身,给程老头作揖,笑道:“老兄,近来好,我这身老骨头是不中用了,想去远些的地方就要考虑个几天。近来一事困扰许久,想来问老兄讨一个主意。”
然后说了考虑几天的大事。
程老头一听竟是为了蒲总管下江南的言论而来。
“依老头看来,蒲总管的事能不去掺和就要尽量远离。”程老头说道。
不稍等薛太爷问原因,程老头指着自己的三孙子,笑道:“不瞒薛老知,三秀的感知要比多数人来得强烈,他虽不信术数,却比世间上钻研术数的人要出色得多。”
薛老太爷一怔一愣,嘴巴一张一合,竟是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程老头叹气:“这会他本该在府城学堂听课,可他宁愿请假也要拖家带口回嘉水县避难,定是分析出情况,意识到情况危急。”
程大秀听了,低声问三弟:“近日你是否感到心慌意乱?”
程亘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咱爹磕了头那天,我就能感到心慌,近来却没有那样的感觉了。”
程大秀稍稍心安些,曾经三叔出事、二叔跛脚、爷爷中毒,他就发现三弟时常出神,问过了,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家里人私下探讨过,或许是和三秀鉴画的能力有关。
在座几人无声琢磨程老头话中的意思,只有薛伯阳激动站了起来,来到程亘身边,拉着他的手摩挲,道是:“世弟,我的亲亲好兄弟,哥哥这些天心慌意乱,就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你快帮我解一解。”
程二秀嗤笑一声:“不必三秀来解,我就能看出你的情况,无非就是四月的科考。”
程奎和大秀忍俊不禁,不敢笑出声。
薛伯阳讪讪一笑,回到了座位上。
薛家太爷还沉浸在思考中,看是否要去给蒲总管送礼,若是嘉水县的商户都去送了,薛家没送,担心让蒲总管记恨,私下使手段对付。
但若如程老分析的一段,蒲总管时运不济,去送了礼又要牵扯到薛家未来的发展。
薛老太爷头痛,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但凡来个官小一点,我们这些商户也不必苦苦经营,怕就怕江南总督。”
薛伯阳就说:“爷爷,我认为程爷爷的话十分有道理,孙子最近确实心慌的紧。”
薛老太爷瞥了他一眼,冷哼:“除了和许家公子争花魁,你能有什么心慌事,简直丢尽了我薛家的脸面。”
随后感叹道:“我们薛家的男子娶妻纳妾,也没说在外面拈花惹草,怎的养了你这么一个纨绔做派的子弟。”
说得薛伯阳红了一张白面,赶紧哀求老人家给他留一个面子。
听薛家爷孙的对话,程奎猛的拍了一下大腿,喊道:“伯阳兄,我大概知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