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灼装作纳闷的样子,道:“我确实是生过一场大病,还抬了棺木来家里冲喜呢,万幸得以徐太医施救,因而抢回一条命。
今儿我从夫家扫墓回来,听徐太医在馆里,特地做了糕点过来送徐太医。”
那奶娘见真是一个活生生人物立在眼前,顿时嚎啕大哭,惠姨娘怎么说也是她养大的,自己还想靠她养老,可偏偏信了历道婆的鬼话,从而惹怒了夫人,葬送了生命。
这样的冤枉事能去哪里诉说?
即便知是蒲夫人动的手,她们也是无理的那一方,家宅沾染黑巫术,一旦被发现,便是死路一条,无人敢求情。
就连蒲老爷也只要追究柴房里的那些无辜之人,并不开口下令彻查惠姨娘的死因,可见他选择息事宁人,宁的是蒲夫人那颗愤怒的心。
众人见奶娘大哭不止,就上来扯她离开,还客厅一个清净。
蒲总管见奶娘和琥珀反应不作假,七分怀疑就去了六分,再看人物俊俏,一万分信了厨娘的话。
他锐利的眼直瞪瞪看着厨娘的身段,咽了口水,大手往扶手一拍,喊:“好,实在好,是个有仁义的姑娘,竟还想着恩人。”
站在姑娘身后的饴糖咬着下唇,恨不得冲上去挖出对方的眼睛,府城女子出门是极为稀松平常,男子也不会像饿死鬼一般盯着女子的身影流口水,这蒲总管活像几百年没见过女子一般,太令人作呕了。
蒲总管一心只看陆阿灼的脸蛋,就吩咐下人接过她的食盒,“提去给徐太医吃着,要他吃得饱饱的,不可剩下一丁点糕屑。”
陆阿灼轻巧把食盒换了只手提着,笑道:“徐太医是我恩人,如今听说他被老爷召来看病,我见老爷在此,怎的不能将太医请出叙一回话。小女子亲手给了糕点,尽了心意,也能心满意足家去了。”
蒲总管见陆厨娘说话婉转,眼神妩媚,极为动人,一颗心早就扑在她的美貌上,哪里舍得拒绝,可徐太医如今看着不好,一出来见人定是要让厨娘生疑。
便笑说:“徐太医在厨房煎药,一时半会离不开炉子,你要是信得过我,将糕点交与我,等他煎了药出来,我替你交与他。”
陆阿灼有些迟疑,下人还要过来接,她就说糕点易碎,要轻放,容许她放到大桌上。
因蒲总管刚刚说了要亲自交与徐太医,众人见陆阿灼走向坐在八仙桌旁的蒲老爷,也就没阻止,再看蒲老爷一双眼不错地盯着人呢。
蒲总管见人走近,就问陆阿灼夫家哪里人士。
陆阿灼就说夫家是嘉水县程家。
一般人听到嘉水县程家,都会想到的是程家宗族,若是介绍分支就要将村名也报上来,陆阿灼故意隐了去,也是担心计划不成,反倒给程教谕惹了麻烦。
果然,蒲总管哈哈一笑:“嘉水县程家,程效和程数,我皆是认识,冒昧问大妹子的夫家是程效那边的,还是程数那边的?”
一听,陆阿灼心里略惊讶,这厮竟然连程效和程数内斗的光景也了解,可见程家宗族在先前就走过蒲总管或者韩都堂的人脉关系。
陆阿灼低头,打开了食盒盖子,笑道:“我知像蒲老爷你们这样的贵人,是不吃外面做的熟食,我也就失礼不请老爷吃,可想请您看一看,我这样的糕点,老爷在外地可曾见识过?”
那蒲总管哦了一声,就要陆阿灼端过去让他瞧一瞧。
那陆阿灼轻挪脚步来到蒲总管跟前,就在对方伸出爪子要去抚摸她的手背之际,说时迟,那时快,碟子“哐啷”落地。
众人视线全去关注了碟子,却没见陆阿灼左手握住蒲总管伸出的左手,“咔嚓”一声,蒲老爷的手断了个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