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郑锡本在京城玩得放肆,早就将嘉水县的人和事抛到了脑后去,今儿猛的一见到了程亘,就又想起了陆阿灼来。
再看程亘身边的长随提着卷幅,礼部又是在棋盘街东面,一看他们行走的方向,必定是要去礼部报到,心中着实又惊又无力。
“程亘这厮也太勇了,去年不才参加了科考,怎的今年就跑京城来了?”
许言也是注意到了他们手中的卷幅,万分吃惊,低声和郑锡确认,郑锡冷笑:“你没看错,不仅他过了乡试,他兄弟程奎也过了,就是不知瘦竹是跟着过来玩耍,还是也成了举人?”
许言气得要跳脚:“他们若真全是举人身份,那我们这一番辛苦是为的啥,岂不是成了笑话了?”
身边的狗头师爷赶紧笑着安抚:“怎么能说是笑话,大爷可是监生了,多少人羡慕不来,咱们不和对方比较,他们也没大爷家有钱有势。”
许言点头:“你说的倒也是,他们身边跟着一个杨珩之,必定就是来投靠杨家。”
话音刚落,就听杨珩之刷拉一声开了扇子,指着旁边对程亘笑道:“哥,这边走,可别碰着脏东西了。”
登时,许言心头冒起了一股火气,怒道:“说谁脏东西,童生见了老爷怎的不过来问好,令祖父便是如此教导的学子?”
杨珩之的爷爷在国子监任助教,从八品,那许言的父亲任全国有名的大县,正七品官,只不过仍输给了杨县令,这位之前在应天府任通判就是正六品官。
许言正是明白这点,即便心里火大想打人也不敢真冲过去打一架,也只会在边上耍嘴皮子。
杨珩之嘴角扯了扯,嗤笑:“抱歉了,没见到许孝廉也在呢,哟,旁边不就是郑孝廉,你们好呀,怎的,刚刚是谁说你们脏东西了?”
瘦竹哈哈大笑:“自己对号入座了?脏东西也配称孝廉,可真丢咱们举人的老脸了。”
许言和郑锡脸色青白交加,郑锡压下内心的诧异,问瘦竹:“你也过了乡试?”
瘦竹十分得意,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昂首挺胸说道:“虽是成为举人了,可在京城咱们孝廉是十分不值钱,走三步就能见一名,春闱考试难啊。”
“你这不是废话么?”路过的一位书生白了他一眼,“会试只在顺天府开设,孝廉们不来京城怎么考?
看你们活泼泼的,定是刚来的考生,我三月份就过来了,在京城待了近一年,下个月全国的孝廉们就要涌过来了,只会更多。”
路人说完摇头叹气提着酒离开了。
许言听了瘦竹的话,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出不来又咽不下去,顿时白眼往上翻,竟是一口痰涌了上来,昏迷了过去,许家仆人和师爷吓得脸白了,人仰马翻将许大舍搬回了寓所,又去请了大夫过来诊脉。
好不容易把人给救活了,许家师爷抹泪问大舍:“您又何必生气呢,对方是孝廉,您不也是孝廉,本就不输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