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颗蚌珠,不知岁月又有多少流逝,瑶山主峰上如画的景致,对观望众人像镜花水月一般,美得甚是飘渺。
只见凝书在景色中茫然四顾,算起来该离接任掌门之时不远了,却比之过往愈发浑噩,那些令人深深为之眷恋的风景,在她眼中似乎尽数变得灰蒙、黯淡,身为多年后的弟子,云遥亦不觉有感而伤。
她像是找寻着谁,但飘忽犹豫的眼神,又无丝毫找到的决心,渐渐迷失在瑶山美景,迷失在曾经的回忆中。
就在此时,一具身影缓缓浮现于视野,是玄清道长手捧药罐从远方走过,但对凝书而言,正如她所说,像两颗天际划过的流星,渐行渐远。
炎钧道:“像这样的女子,永远不懂得争抢,宁肯折磨自己,可怜、可悲。”
扁桓心道:“我等后人,还是勿非议昆仑前辈为妙。”
炎钧淡然一笑。
许是不肯屈服于此,凝书跟上前去,幻境之外的众人,脚下阵法也伴随她的脚步而行。
来到少阴院内凝心师姐门前,无声无息望着二人情真意切,一时间,难辨年少时的掌门是喜是悲。
“来,起身喝药。”玄清放下热气腾腾的药壶,斟满一碗。
凝心卧于床塌,在他扶持下勉力坐起,张开小嘴轻尝一口,却难忍其味,以手绢捂住,忽地一下全吐出来。
“能不能懂点事?”玄清微怒责备道。
“好苦呀!”
“这是玄华师兄熬了三天才熬好的药。”
“熬了三天?怪不得这么苦。”
“现在知道苦,当时怎么没想到?”
“我还不是为了帮你?”
玄清越说越来气:“帮我?那妖物你能否应对心里还没有数?你若是真为我考虑,远远站在一旁观望就行,谁让你上来帮忙?难道我之前没告诫过你?”
“我说了我是担心你,我也没想到那家伙还留了后手,难道我会故意拖累你、害你不成?再说,自古英雄救世都有一位红颜相伴,不管有多累赘,是英雄从来都不会嫌弃,且还当作自己的福分,百般呵护、疼爱,哪有像你这样,我都伤得这么重了,你还要怪我?”
“什么歪理?你这样任性,只会阻碍我拔剑,你分明可以听我的话,保护那些无辜百姓离开,却偏要来犯险,我为了救你,看着一条生命从我眼前逝去,我替他骂你几句又如何?”
凝心顿而怒斥道:“我还正打算问你,若当时在那里的不只一人,而是两个,你如何抉择?救我还是救他们俩?”
玄清放下手中的碗,转过身去,久久无言。
凝心失望道:“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你所说的我在你心里重过别人,真是按秤来算,只要有两人,就一定比我重对不对?若是有三人,你是否看都不看我一眼,要去救他们而舍弃掉我?”
“别再问了,这一切都怪我。”
“你明白了?”
“是怪我自己不够强大,倘若能一剑斩妖,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出现,渡厄之境,我的‘厄’却在何方?又如何去渡?以后这样的险境,我将你腿打断,也不会同意你随我前往。”
“你!哼!”
凝心不顾伤势,负气起身,推开他走向窗台,阳光照在那倾世的面庞有些幽怨。
女子黯然神伤,低声自语:“为何上苍要如此捉弄?这份情怀让我深深眷恋,却也因此,比之众生,给我不了多一份温暖?”
玄清道:“气大伤身,别再多想,先来喝药,你把伤养好了才有力气跟我吵下去。”
凝心苦笑一声,二人不再执拗此事,她也终于乖乖喝药。
屋中渐渐变得温馨,半晌,凝心微微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
“离开?为何?”
“你的修行陷入瓶颈,此地再无谁能指点,虽然我也有百般不舍,可门中太多俗矩,害我们永远都无法再更亲近。”
“我们一起走过山河无数,难道还不够亲近?”
“傻瓜,我不是说这个,你不明白。”
“好了,这些以后再谈,但你觉得累了,说起来,我倒真有一事与你商议。”
“何事?”
“你不是一直想见我爹娘?若在此有些厌倦,不妨去走一遭,看看那里风景,前几日我与他们书信往来,回信中,他们对你的美貌慕名已久,迫不及待想见你一面。”
“当真?你爹娘要见我?”
“不错,虽然我非家中独子,在外多年他们也毫不挂怀,但这终身大事,多少要掂量一分。”
“那好,我们现在就走,伤无大碍,扶我便是。”
“那我让人送你,你想住多久都行。”
“送我?你不打算陪我,让我一个人去见你爹娘?”
“我……”
“还有,你的字如此难看,之前都是我帮你写信,为何这一回不请我?”
“你这不是在养伤嘛。”
“你一点都不会撒谎,看看你那眼神,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
玄清无奈叹息一声:“前几日,你在昏迷中,我们正在主峰向玄女娘娘行祭礼,突然有人声降下,穿过昆仑结界,在耳边响起。”
“是玄女娘娘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