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官兵来驱赶他:“快走,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来摆摊?”
可能是看在老者年纪太大的缘故,并没有被官兵拉去当壮丁,像这种老兵,即使上了战场也没用吧。
那老者脸上露出畏惧的神情,但竟然没有动,只是徒劳的护着他的小摊。
“好大的胆子!”
见这老头如此冥顽不灵,官兵为首之人大怒,就要扯开他,将那摊子掀了。
老者抓住官兵的衣袖,哭求道:“官大人…求求你不要啊…我老伴还病在床上,再没有钱治病,她就要死了……”
凄厉的哭死就像刀子,在人的心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但街上行人仿若未闻,匆忙路过,似乎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在这种时候,这样的事已经司空见惯,谁还会有多余的心来可怜别人?
眼看老者的摊子已经被为首官兵掀起一角,上面摆着的小玩意儿纷纷滑落,老人混浊的眼眶滚出了泪水。
“住手吧。”
就在这危机关头,清朗的男声近乎叹息道。
声音明明不大,却自有一种无形的威严,那种久居人上的气势是低等人学不来的,蛮横的官兵竟然被喝停了手。
“你是谁啊?”
眼前男子一身月白锦衣,虽颜色朴素,却能从那奢华衣料里猜到他身份的不凡。
“我来帮他搬走,不要再为难这位老人家了。”男子轻叹,落寞的神情里带着悲怜。
那为首官兵见他衣着已猜出可能是一个大人物,气焰消退了不少,却仍有不甘。
用一袋钱打发走那群官兵后,清俊男子扶起老人,温和地问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多谢贵人啊,”老者涕泪纵横,如同捉住一根救命稻草:“求求贵人救救我老伴吧,拿走老朽这条命也使得。”
乱世之中,弱者的企盼是最微小的,却往往无人倾听。
男子沉默了很久,温润的眸光,让人错以为回到从前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只见他温和的笑了笑道:“不用担心,老伯,我这里还有些银钱,拿去医治你老伴吧。这些东西也不用收拾了,我会安排人处理的。”
闻言老者激动得无法言语,又哭又笑,最后噗通一下给男子跪了下来,感激涕零。那男子连忙扶起,温声安慰。
好不容易,老人才被他安抚下来,千恩万谢后,带着银钱匆匆离去,兴许已经等不及要回去救老伴了。
孔临永望着这萧索的街道,忽然一声长长的叹息,黑眸浮现了些雾气,露出一抹难言的悲伤。
“陛……公子,需要属下做什么吗?”
一直潜伏的侍卫出来,恭敬的施礼道,原本称呼已涌到嘴边,又被硬生生收了回去。
这位君王却没有回应,似乎在出神,良久才叹道:“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好皇帝?”
孔临永说完便自嘲的笑了,大宋曾经的繁荣昌盛,和现在的凄凉萧索,这鲜明的对比不是已经告诉他了答案吗?
“罢了,你不用答了。”
侍卫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识趣地没有应声。两人一起离开了凄清的街道。
北疆。
宫殿巍峨,琴声宛转,扣人心弦。
少女手持古琴,指尖抹挑,细弦轻颤,玉石般圆润的琴声便如流水一样淌出。
她恬静淡漠的气质冲淡了身上铠甲的冷肃,没有人会想到,眼前这个南朝女子竟然是那位运筹帷幄,一统北疆的女将军。
孟纤纤微敛眸光,指尖的跳跃愈轻快,琴声也忽高忽低,忽而琴音激昂到顶峰,葱白玉指顺势一划,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琴弦居然断了。
她怔怔地看着断了的琴弦,指尖空荡荡的,莫名的失落感。
烦闷涌上心头,将断了弦的琴置于地上,起身走两步,立于窗前。
北国的窗户都修的很开阔,景色一览无遗,凌厉的刀刃般的风抵过脸颊,有一种在淌血的错觉。
窗户所对,便是大宋的方向。
孟纤纤的眼神飘忽,昔日记忆又浮现在眼前。
大宋,孔临永。
“大宋疲于征伐,百姓民不聊生,朝廷四分五裂,宋帝几乎无可用之才,四面受敌。”
昨天密探的报告又响在耳边寥寥数语,将大宋如今惨状勾勒的淋漓尽致。
她付出这么多努力,今日终于要实现愿望,让孔临永得到报应了。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可孟纤纤,却高兴不起来。
和孔临永之间的爱恨纠葛,竟只剩下了兵戎相见。
可笑可讽。
孔临永应该会因为她的存在而吃惊吧,不,也许一点都不惊讶,他一定早就料到她的报复了,一定很恨她。
恨就恨吧,到了如今,谁还在乎那些呢。
她孟纤纤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孟纤纤这样想着,萧索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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