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年多以前,圣井刚刚干涸的时候发生的事。圣井干涸,对于大鹏银城来说,不算是一件小事。因为象雄人往往都会把一件事跟神明的喜怒联系在一起,比如说很长时间不下雨,或者气温骤降,他们都认为,这是神明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
在圣井干涸之前的几百年时间里,从来没有人进入过圣井。等到圣井干涸,当时的猴子大觉曾经派人下到了圣井的底部,去查找圣井干涸的原因。
那个人在圣井下面呆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有没有查明情况,等他上来以后,详细的跟猴子大觉回报过。
当时班达察多的年龄已经不算小了,作为班达家族的继承人,猴子大觉也刻意的对他进行培养和磨砺,交给他很多事务,包括一些绝顶机密,都不避讳班达察多。然而就在圣井这件事上,猴子大觉对班达察多只字不提。
班达察多曾经问过猴子大觉,那个人在圣井下面勘察到了什么,但猴子大觉不说。
勘察圣井的人,后来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进入过圣井,猴子大觉还曾经郑重的告诫过班达察多,让班达察多不要插手圣井的事情,否则,将会引起神明的愤怒,会降祸给大鹏银城。
猴子大觉显然是在吓唬班达察多,他自己就不相信世间有神明。
“我想下去看看。”我看着已经漆黑一片的井底,在这里发现了线索,我肯定想要一查到底。
“不行。”班达察多马上予以了拒绝,从根本上来说,他现在有大觉的权力,但还没有大觉的名分,在猴子大觉没有正式让位之前,象雄的大觉,还不完全算是班达察多。
可以看得出来,班达察多对于父亲的话,引为铁律,猴子大觉不允许他插手圣井的事,班达察多就不会违背。
我试图说服班达察多,就差苦苦央求了。可是班达察多不为所动,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允许我进入圣井。
到了最后,我只能放弃。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能接近圣井的机会,等离开这儿之后,我就无法再用任何接口和方法靠近圣井。
圣井下面有什么?难道,这也会变成一个困惑我的谜团,一直解不开的谜团?
“你有没有想过,这口圣井,可能会隐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说不定影响了很多人的命运?”我明知道没有什么希望了,但实在是不甘心,还想再做最后一次努力,说服班达察多。
“有这种可能。”
“那你为什么还是不许我下去看看?”
“我没有权力。”班达察多认真的说:“你也说过,我的父亲可能还会回来的,在他回来之前,我只是代替他行使大觉的权力,除非有他的允许,否则,谁也不能再进入圣井。”
我心里嘀咕着班达察多是个死心眼,同时也感觉到了无力。想要说服班达察多,是一件几乎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在这儿浪费口舌,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我悻悻的后退了几步,怀着极度的不甘还有不满,走出了屋子。
班达察多随后跟了出来,重新把厚重的铁门给锁上。他可能知道我心里不高兴,在后面跟随着,一直没有说话,等我们走出了这个十字街口,他才追过来,说道:“来自长安的使者,你还要不要去见一见。使者在驿馆,你没有住处,见他之后,你可以暂住于驿馆中。”
我心里窝着火,也带着气,本来想一口回绝的。不过头脑少一冷静,就知道不能这样意气用事。我平复了心绪,跟着班达察多朝大鹏银城的驿馆走去。
大鹏银城的规模,和长安无法相比,不过古城的驿馆,规模非常的大。当年象雄是高原上唯一鼎盛的政权,大鹏银城作为古丝绸之路重要的一站,各国的商队经常来往,还有西域诸国的使者也不断的前来。大鹏银城的驿馆有房屋四百多间,分为十六个大小院落,连绵一片。
只不过,现在的象雄,已不是过去的象雄,没有什么使节往来,驿馆如同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沉睡于寂静夜色里。
班达察多找到了驿馆的主事者,对方带着我们,来到了那个叫做李观的唐使的住处。房屋里亮着灯,李观肯定还没有休息。
驿馆的主事通报了李观,不久之后,房门被打开了,当我看到这个叫做李观的大唐使者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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