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无演虽然恨不得将夜离碎尸万段,但迫于他的身世背景强大,以及为塔提族的将来考虑,只有无可奈何地咽下这口恶气。
平复这桩心思后,血无演便急速直奔迎神殿后殿水牢而来。
安库罗早就听到脚步声,惶惶恐恐伏地迎驾。
血无演觌面大怒,一边喝斥大骂,一边拳脚相加,拿安库罗出气哩。
安库罗被骂得狗血喷头,打得口鼻流血,满脸似炸开的红酱铺子,却只是讨饶不止。
血无演发怒耍狠够了,见安库罗鲜血直滴,模样甚惨,依旧俯身下气,一副虔诚恭敬的奴才样子,那火气也便消减了大半,便一脚将他踹到一旁,三两步走至铁栅栏下一座大铜缸前来(原先蓄养蛭妖所用之器),自怀内小心的取出小银盒儿,打开盖口,就将蛭妖徐徐放入大铜缸内。
那蛭妖浑身是血,蜷缩成一团,奄奄一息。
血无演看见,好不难受!
于是他盘膝坐在大铜缸前,捻指颂咒,做起了巫法来。安库罗木立一旁,宛如僵尸。
大约过去半个时辰,大铜缸沿口上慢慢罩起一层白汽,有两尺余高,氤氲缭绕,不散不去。
血无演方收了法,对安库罗道:“你这无用的馕糠东西,差点害死我的宝贝!如今它受了重伤,也吃不成活人的血了,你每天要多取些人血来好好喂养,如果再有半点差池,我就剁了你的狗头!”
安库罗诚惶诚恐,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领命。
血无演恨恨而去。
安库罗见主人离去,便去取一把牛耳尖刀,大步奔至“蛆虫”堆前,腾臂就挝起一个来,倒夹在腋下来到大铜缸边,手起刀落就将那人头斩断,就着大铜缸内放血。
那头颅滚出一丈多远,下体抽搐不停,手腿乱舞,脖腔处鲜血如注,射入大铜缸之中。
片刻,那下体血液流干,手脚也不动弹了。
安库罗遂把那下体抖了几抖,将人血沥得干净了,随手扔在一旁,又来抓人如法炮制。
可怜那些个“蛆虫”一个个颤抖哆嗦,拥挤着往旯旮里躲藏,被捉去的早已丢了性命,没捉去的不过命悬朝夕而已。
水牢里哀号哭啼之声,幽幽凄凄,如一阵阵阴风盘旋不定,令人毛骨悚然,再无一个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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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行刑台下来,夜离与子熙被两名士兵送往西竂。
一路之上,夜离心神恍惚,脚下实一脚虚一脚地勉强行走。子熙公主见了,知道他是消耗了精神体力,人有些虚脱,但心中有许多疑惑,几次欲要搀扶,最后想想还是不高兴地作罢。
走过一段花径,穿过几道门墙,便来到了塔提堡西竂院舍。
这竂舍原是塔提堡专供南来北往的宾客歇憩的住所,就似中土的使馆一样。
士兵交代了一回,返身离去。
那竂头引二人进入院内,先安排子熙公主住在南边净房,继而领夜离住在北边净房,最后为夜离送来换洗衣袍和热水,并两个服侍小厮,这才唯唯诺诺告退,吩咐晚膳去了。
夜离与蛭妖恶斗多时,又与血无演交战失利,精神元气早已损耗,而且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便不管它三七二十一,还是四七二十八,就将斩妖刀放在床头,痛痛快快地先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上送来的衣袍(他的包裹丢在长老府哩),此时虽然腹中空空,但精神却好了许多。
两个服侍小厮抬了澡桶离去,夜离随后走至门前,准备关门打坐,调理元气精神。
这时,子熙公主已然快步走到了门首旁,与夜离隔着门槛而立。
子熙公主有意无意地瞥视一身干净的夜离,芳心不禁呯呯微跳,因为她想起在明光殿所说的话哩。她咬咬嘴唇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你的剑,给你。”子熙公主将鱼肠剑递还给夜离。
“谢谢。”夜离接过鱼肠剑,道了声谢,并无再想说话的意思。
子熙公主目光游离地打量夜离,仿佛不曾相识一般,直瞧得夜离浑身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