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闻词,纤腰微屈,庄严虔诚地向那“天地君亲师”牌位鞠了一躬,原来老嬷嬷早就告诉了她拜堂的礼仪哩。
两个小妖则强行把惊魂未醒的文基按了按头,算是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三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老嬷嬷唱完了她的词。
九天恭恭敬敬地行完了拜堂之礼,便由老妇搀扶着送入洞房。
文基则被小妖押在前头,连推带拉地往前行去,至于新郎牵引新娘的那段结有大红花的红绫,早已不知所踪。
不一刻,二人进入了洞房。
老嬷嬷叮嘱一番,和众小妖退了出来。
洞房内,红烛高擎,香气氤氲,充满了一种神秘而温馨的气氛。
九天已经听老妇叮咛过:这头上的红盖头,必要新郎亲自来揭开。
因此她就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文基来揭开她的红盖头,但文基怎么可能揭开她的红盖头!
等待了许久,却毫无动静,九天便有些着急道:“文基,我俩都成了亲了,你还不快来帮我揭开这红盖头。”
“哼!”文基稀里糊涂地被强行拜了堂,正是一头闷火哩。
“你‘哼’什么?”九天柔声问道。
“哼!!”文基更加用力的哼了一声,把脑袋猛摇了几下,便把那新郎官帽摇落在了地上。
“哦……我想起来了,你还被捆着呢。”九天忽然明白过来,忙走至文基跟前,一阵七扯八拉,替他解开了绳索。
文基脱了捆绑,忽转身,迈大步,径朝洞门奔去。
九天隔着红盖头,觑得清楚:“洞门关着呢,你往哪里走?”
文基抬眼看,果见洞门紧闭,便是插翅也难飞走,遂转过身影来,忿然道:“九天,你知不知羞耻,这天下哪有像你这样逼人拜堂成亲的?”
“什么?!我不知羞耻?”九天一听此话,顿时火冒三丈,抬手就将红盖头扯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道,“这些年来,我对谁好过,不就是对你一个人好吗?你说:我哪里不知羞耻了?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这也有错吗,这也羞耻吗?”
情至深处,九天含恨而视,泪珠啪嗒啪嗒滴落,实在是委屈至极哩。
文基见状,想起往事种种,不免心生愧疚,便言语温和道:“九天,这些年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
“可是什么?”九天抹抹泪珠,吸吸鼻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是这成亲之事,必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有‘父母之命’吗?”
“没……没有……可是我没有父母啊。”
“那……有‘媒妁之言’吗?”
“没有。”九天怯懦道。
“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你我这成的是什么亲?”
“我觉得我喜欢你就够了啊,何必要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一派胡言。”
“我不管!反正我今夜就要和你成亲!”
“这事断然不可,我与燕灵妹妹已有婚约在先,我要忠于这婚约,怎么可能和你成亲?”
此话一出文基之口,譬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再次扎进九天的胸膛,直疼得她脸色煞白,红唇咬破出血。
“好!好好好……你不与我成亲,也休想与燕灵成亲!我便把你关在这里,看你能熬到什么时候?”九天咬牙切齿,一转身,一挥袖,启开洞门,气冲冲地走将出去了。
“九天?九天!九天……”文基迈步急追。
刚追至洞门旁,但听“轰隆”一声响,那洞门已然紧紧关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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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怒气冲冲地走进大厅。
正见大厅里,花脸獾和众小妖杯来盏往,猜拳吃酒,一片叫叫嚷嚷的热闹情景。
她便大咧咧地坐上石椅,顺手就把那“天地君亲师”的牌位和龙凤蜡烛全部拂落在地上,气咻咻地叫喊道:“花脸!过来!快给姑奶奶拿酒过来!”
“姑奶奶:来了来了……小的来了!”花脸獾正与众小妖吃酒哩,看见这等光景,连连应声,命两个小妖抱着酒坛,飞快地来到石案前。
两个小妖手忙脚乱地摆开两只盏碗,咚咚咚地倒满了喜酒,退在一边恭敬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