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缇已经登上西边吊脚偏屋的矮木梯,打开破旧的门帘走进了屋内。
屋内空空荡荡,无有床榻,只有地铺,四周毫无陈设,仅西边角落里摆放着一副弓箭和一柄猎叉,地铺上躺睡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面如菜色,喘息奄奄,显然病得不轻,正是阿缇的哥哥阿雷。
阿缇径自走到地铺前,跪将下来,取过旁边的药罐,沏了一盏药汤,扶起阿雷,慢慢喂起药汤:“阿哥,你的腿好些了吗?”
阿雷饮了两口药汤,有气无力道:“有什么好不好的,都已经三个多月了,就算伤势以后好了恐怕也是一个瘸子了。”
“阿哥:不急嘛,慢慢来,阿哥不会变成瘸子的。”
“唉……都怪哥哥采药时不小心,才跌伤了这条右腿,现在阿妈的病没有好转,阿哥的这条右腿又跌坏了,阿妹——你以后该怎么办啊。”
“阿哥:我已经长大了,会挣钱的呢,我到山寨下的河边捡螺蛳能卖钱,有了钱就可以给阿哥和阿妈抓药了。”
“捡螺蛳能捡几个钱?”
“不仅可以捡螺蛳,还可以抓泥鳅呢,而且阿哥不是已经教会我编竹篓和打草鞋了吗?我也可以编竹篓打草鞋卖钱啊。”
“唉……幸亏阿妹现在长大了,能够自理了,不然阿哥怎么过意的去。”
“阿哥……你别这样说,阿妈都病了多少年了,阿达(父亲)去世后,要不是阿哥,我和阿妈都……都……”阿缇说着说着伤心起来,泪珠噗噜噜滚落下面颊。
夜离站在阿缇身旁,瞥见她伤心落泪,心头一阵心疼,便温柔安慰道:“熙儿,你不要难过,离哥哥会些医术,可以治好你阿哥阿妈的伤病。”
夜离踏入蓬门前时,脑海里浮现的是高大的斯图城,华美的永安宫,但眼前却是如此贫穷凄凉的一幕,在现实与梦幻之间,他恍恍惚惚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最后还是眼前落泪涟涟的阿缇更招人疼怜,便决定施法救治阿缇的阿哥和阿妈。
阿缇闻听那话,一扫对夜离的郁闷,含泪高兴道:“你这个怪人当真能够治好我阿哥阿妈的伤病?!”
“这……”
夜离以现今的能为,只要运功做法便可以治好阿雷和幕达的伤病,但他却忽然又犹豫起来:此时熙儿已经失去记忆,寡人要慢慢帮助她恢复,如果立刻治好她阿哥和阿妈的伤病,熙儿或许还会像刚才一样想不起来寡人;如果寡人慢慢地给他二人治病,借以时日和朝夕相处,必定能慢慢唤醒熙儿的记忆,也会慢慢想起寡人。嗯,不错!寡人便来慢慢给他二人治疗伤病。
暗思一番,夜离拿定主意道:“熙儿,离哥哥当然能够治好你阿哥阿妈的伤病!但在此之前,必须先看看你阿哥阿妈的病才好对症下药。”
“好!那你快先看看我阿哥的腿伤!”阿缇连忙挪身让开。
夜离遂就阿雷身边慢慢蹲将下来。
起先夜离站着,阿雷没有注意夜离什么模样,此时夜离蹲下身来,忽见他面似雪,发如火,直吓出一身冷汗来:“你?你……你是谁?”
“我是夜离,是熙儿请回来给你们治伤病的。”
“夜离?熙儿?”阿雷一头雾水。
“管他什么夜离熙儿的呢,阿哥你先让他看伤就是!”
“阿妹,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既然请夜离来帮助阿哥阿妈看病,那就要对人家客气一点才是。”
“我?我……”阿缇吞吞吐吐,心里本想说:鬼才请他来看病呢,是他自己要跟来的。但想想万一夜离能够够治好阿哥阿妈的伤病呢,因此索性闭嘴不语了。
阿雷替阿缇道歉道:“夜离,我阿妹不懂事,你不要见她的怪。”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见熙儿的怪。”夜离一边心平气和说着,一边轻轻抓住阿雷的右腿,低眼认真观察起伤势来。
原来阿雷的右腿是被石头磕断腓骨,早已糜烂化脓,而阿伊山寨一者医疗极其落后,二者阿缇家也没有钱请医抓药,怕是很难治愈了。
观察伤势完毕,夜离把握十足道:“熙儿,你放心,阿雷哥的右腿虽然断折,糜烂化脓,但以离哥哥的医术还是能够治好的。”
“真的!”阿缇心头乐开了花。
“当然,离哥哥什么时候骗过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