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漓知道,酆都大帝是凡间对洛梓弈的尊称,西虞北岐两国都信奉鬼王,这种典礼应该就和中原的封禅祭天仪式同样重要。
皇帝都不见了,这皇后还惦记着鬼祭大典,也真是好兴致啊。
得蒙辅官大人解围,他们三个也终于得以从国师府脱身,夜漓叉着腰问:“先去哪儿?”
竹七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看她,又看看鹤青。
鹤青沉吟半晌,道:“先去府尹衙门吧。”
夜漓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里既是凶杀现场,又是官府办案的地方,能查案又能收风,再合适不过了。”
国师府比较偏远,而府尹则在梁都相对繁华坊街,穿行在城内,今日的梁都热闹依旧,无知的百姓们还在为自己的营生忙活,不知朝堂上发生了怎样的巨变,街头巷尾也并没有议论昨晚的五起灭门惨案,应当是被封锁了消息。
等到了府衙门口,只见衙门内的差役批文办公,来往有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他们疑惑更深,难不成自己刚才幻听了?还是卫云长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能顺利接管国师府胡编乱造的?
他们以为此时梁都府衙早就应该乱成一锅粥了,还寄希望于能趁乱混进去,如今看来走正门是不可能了,夜漓看了鹤青一眼,他思索片刻,略一点头,表示同意,他们三个便来到府衙的后墙,照例是夜漓与鹤青翻墙入院,竹七在墙外替他们把风。
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府衙内院居然也如此干净,根本没有所谓的屠戮的痕迹,夜漓竖起双指,在面前晃了晃,开启阴眼,但碍于肉身枷锁的限制,只开启了一只,她用手捂上了另一只正常的眼睛,只用阴眼观察四周。
果然,这里曾被血腥洗礼,地上,台阶,柱子,甚至是花草到处都溅满了血迹,但现下此处异常整洁,连叶子上血迹都被人擦了,弄不干净的草地则被整片整片地挖去。
从他们离开国师府到现在也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这么短的时间内,是谁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就下令将这里恢复成原状的?
有能力且有动机这样做的人,夜漓只能想到一个。
皇后。
昨日见到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被杀的都是朝中的一品大员,她却如此急于抹去一切,单单粉饰太平这个理由是不足以解释的,夜漓实在想不出皇后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大致数了数,昨晚梁都府尹衙门上上下下大约死了五六十口人,许多尸体躺过的地方魂痕已经很模糊了,实际上死的人的可能更多,仅凭那半开的阴眼,根本无法断案。
夜漓忽然想到,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不可能所有阴灵都顺利往生的,况且一个个都死得那么惨烈,但她四下一看,居然连一个停留的冤魂都没有。
透过阴眼可以看出,行凶者非常享受杀人的过程,丧心病狂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对于反抗之人他手起刀落,几乎是一击毙命,让他们在死的一瞬间感受到无力挣扎的绝望,而对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则慢慢炮制凌辱,夜漓看到地上最长的一道血痕,从内院的厢房一直拖到府邸的大门,受害者双腿都被斩断了,用手朝前爬着,凶手一直等其爬到门口,在他以为自己就能逃出去的那一刻,给了他最后致命的一击。
不仅如此凶手还精于神鬼之术,杀完人直接给超度了,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莫非真是昨晚那个人魈做的?夜漓寻思,那人魈与她和鹤青大战一场,虽得全身而退,然并未讨得便宜,也必有不少损耗,即便人魈半人半鬼,但终究未完全脱去肉胎凡身,行动受限,这些朝中重臣府上皆有重兵把守,那人魈要在一夜之间,杀尽这五处,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没有小鬼领路,夜漓正琢磨着是不是要抓几个活人来问问,这时候好巧不巧,有两个衙差迎面走来,与她撞了个正着。
那二人也是新当差的,并不认得衙中全部大小官吏,所以一开始也没有起疑,只是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
夜漓也没有同他们多废话,直接使摄魂术夺了他们的心神。
可惜这两人只是衙门中的小吏,刚来数月,只是做一些清扫,整理,搬抬的活计。
是谁下令抹去痕迹的?
府尹死了衙门如何运作?
昨夜的尸体被运往了何处?
简直一问三不知。
夜漓无可奈何,见他们一人手中拿着纸灯蜡烛,一人手中提着香炉锡箔,便问他们是作甚用的。
其中一个差役答道:“是鬼祭大典上用的,皇后娘娘操办鬼节祭祀,宫里人手不够用,便遣了府衙的官差,衙门中好多人都要去帮手。”
夜漓又问:“祭台设在哪里?”
答曰:“设在光禄观。”
夜漓又问:“那是什么地方?”
小吏答:“是陛下曾经修行的皇观。”
“皇观建在哪里?”
“在邺申门东,以崇德桥和內宫相连。”
听到这里,鹤青忽然道:“走。”
说罢转头就走,脚步飞快,夜漓差点儿都跟不上。
“诶...去哪里啊?”夜漓追着他问。
鹤青道:“我有些事情要和辅官大人确认一下。”
“什么事?”
“满门被灭的五家是否都是知道陛下失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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