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白大老爷自然指的是白时中,白时中是正二品的大员,按官场规矩乐天自然要给白时中让路。
等避让过白时中后,又走了几步,轿子再次停了下来让在一边,这一次是避让王黼的轿子通过。
……
一路让来让去,乐天让的烦了,对着孟老吏吩咐道:“下次莫要走内御街了,走太平坊与道利坊中间那条路,到汴河北岸一路西行,直接就到了开封府,免得给这些大人们让路,也省却了许多时间。”
在前面引路的孟老吏忙回道:“大老爷莫要恼怒,您今日上任,自然要走大路!”
开封府府门前有两座亭子,东面是颁春亭、西边是奉昭亭。
顾名思义,奉昭亭应该是开封府接受朝廷命令的场所;颁春亭府衙组织民众举行“打春”活动之地。每到春耕时节,在府衙门前,用竹竿扎上五彩丝线或者纸花,做成彩鞭鞭打春牛,昭示百姓春耕开始,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进了前面的府门后面便是二厅门,再进便是正厅。
以前乐天在开封府做司理参军时,对这些地方是敬而远之的,只是没想到仅仅两年之后,自己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入到正厅里。
进了二厅门,开封府衙两块高六尺有余、宽三尺有余,宽近一尺的巨大石碑映入乐天的眼帘,这两块石碑一块名为《开封府题名记》,另一块名为《开封府尹题名记》。
这两块石碑之上皆是刻着自大宋开国以来,在开封府当过知府的历任官员,开封府题名记碑上,分别刻着自宋太祖建隆元年二月,到宋徽宗崇宁四年闰二月八日,共计一百四十六年间历任的府尹一百八十三人次的大名。
而另一块名为开封府尹题名记碑上,碑文起于崇宁四年首任开封府尹李孝寿,止于聂山。
在开封府里之所以立着两个意义上完全相事的石碑,乐天自然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
崇宁三年,宋徽宗听从蔡京建议,“罢开封权知府,置牧、尹、少尹”。以往只有亲王任府之长官才能称尹,其他官员任长官只能称“权知”、“知”、“权发遣”,且“牧、尹不常置”。显然,更换开封府长官名称,象征着提高开封府地位。为表示与《开封府题名记》碑有所区别,需要另刻《开封府尹题名记》碑。
去岁九月聂山被王黼罢了开封知府外放,名字自然被刻了上,盛章的名字己经刻入一次,马上还要被刻上第二次,乐天心中明白待自己离任后,名字也会刻在这块碑上。
在开封知府这个位置上,包拯做的时间算比较长的了,做了一年零三个月,还有许多人仅当过几天的,自己在这开封知府的能够当多长的时间,真还是个未知数,总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
在北宋时,各级官厅亦各立本厅历任官员题名碑,这是个简单的流水账,记的就是官员姓名官职到任和离任日期。这种“流水账”,西晋时就已经出现,到了北宋,更为盛行,便是乐天在钱塘做知县与差充杭州府事时,离任后在衙中石碑上也是刻下名字的。
绕过开封府题名记碑、开封府尹题名记碑与诫石,乐天进了正厅,做为前任开封尹盛章早己等候多时了,两人见了面,相互行礼,然后交接大印,从现在起开封尹就暂时姓乐了。
盛章在汴都有赵佶赐下的宅院,所以并不住在开封府衙署,这离了任便可以直接回家去了。
心里对乐天恨牙痒痒的,显然盛章不会有好脸色来对乐天,哪怕是挤出一丝笑容也是不可能之事,在完成相干的礼仪交接程序后,盛章冷冷的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看着盛章离去时气急败坏的模样,乐天轻轻一笑似自言自语道:“盛大人似乎有些太恋权盏了,这般负气离去,实是有失君子风范!”
那引乐天进府的老吏听了心中不禁腹诽,大宋所有的官员都知道这开封知府不是好当的,常常避之不及,盛章巴不得早些都离去,哪里又不肯恋盏不去,明明是你乐大人故意拖延抖包袱不想上任。
随着盛章离去,乐天便成了这开封府的新主人,在掌了开封府的大印后,便坐大堂,用力一拍惊堂木,传令升堂。
登时乐天面前满满的都是人了,满衙的官员胥吏都上前来参见新上官,除了一干副职与其他各厅事官员外,地位高、资格老的胥吏站在堂中,地位差的就往下排,一直排到堂前院中,随即一声呼喝,前面的官员拱手见礼,后边的胥吏便哗啦啦的齐齐弯腰拜见。
知钱塘县事、差充杭州府事时,乐天自是排过过衙的,但与眼前的场景自是不同,开封府做为天下第一大府,长官与其他路府的最高长官司于同一级别,而且手下的官员,三班六房人手却比那些路府的经略大人们多的多,衙参的规模自然也是壮观的多。
虽然在开封府司理参军任上没坐多少时间,但还是有许多差伇眼熟乐天的,更是知道乐天这些年的事情,但见连盛章也被乐天胡缠乱闹了一番,心下知道乐天不是好惹的主儿,立时将精神打起到了十二分,免得被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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