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周金平坐在马车里,绷着脸,一言不发,显然还在生闷气。
李氏瞅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婆媳之间的关系自古就难以调解。
今儿周母这话她当时听了也很生气,可事后一想,也就知道她不过是气急了一时口不择言,过两日回过神来就好了,这么一想,李氏就没那么生气了。
可此事在周金平心里却是如鲠在喉,一时之间很难过得去,李氏就劝他, “你说你是何必呢?被阿娘说两句也不会少块肉。”
周金平拧着眉,揽着李氏的肩,心里十分难过,
“你我夫妻一体,说你就是说我,且你自来就是听我的,要指认祸头子,那也该指认我才对。让你平白吃了这个冤枉亏。要是阿杏几个知道了,不定怎么难过呢!”
丈夫向着自己,李氏心里最后那一丝不虞也消失殆尽了,微微一笑,转移话题,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她们不信便罢了,咱们只管咱们的!”
“可是就咱们这一家四口,回乡路上要有个万一……”
“回乡做什么?我从来就没有打算回乡。”
周金平不是那么没有成算的人,大哥周金川作为朝廷命官,岂能随意出京?弟弟金泰那份差事更来之不易,也不是贸然能甩手的。
再说了,陵州未必就比京里安全!
且不说路上危险,就是安然回到陵州,咱们那小地方哪有什么兵力守护乡里。还不如就在京城,好歹,京里还有城防营和御林军大几万人马守着。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说不说有什么差别?左右她们不听的。”
何必费这个唇舌?左右消息是告诉她们了,听不听就不归自己管了,周金平有些丧气地摆摆手。
回到家里,周金平思来想去,打发长随往交好的人家去提醒多屯粮,有了周家的教训,旁的他也不说了,人家听不听,他也管不着了。
清点了手里的余钱,周金平准备多买些粮食屯着。
所幸三房现在住的宅子有个地窖,原来是用来储冬日鲜菜的,如今正好腾出来放粮食。
可上街了这才发现粮价已然涨了两三成。
周金平一看这不行啊,于是着急忙慌的带着人去了庄子附近,把庄子里存的粮食拉回来,算了算账,觉得不保险,又另外再去买了些回来。
一连在外头奔走几日,把三房这一亩三分地塞得满满当当的,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周金平这才罢休。
李氏负责登记造册,自然知道周金平屯下的这么粮食,周家这一大家子人吃上两三个月也绰绰有余。她只做不知道,毕竟是血脉亲人,真出了事,也不能看着人家饿肚子不是。
周金平把粮食安置妥帖,外头北狄打到京城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这日正逢十五,当初分家时就定了,每逢十五,周家人便要齐聚长房,与周母和周老爷子吃一顿团圆饭。
虽前几日闹得很不愉快,但是周金平没有耽搁,才到未时就吩咐套车,带着一家子出门了。
经过正阳街时,马车慢了下来。
周金平撩起帘子,查看情况,“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