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唯一不好说。”僵滞了一会儿之后，关司墨终于磨着后槽牙开口说了句，“一般肯定是一般。”
陈青眼含笑意，满意道：“那就够了。”
“你倒不钻牛角尖儿。”关司墨问他，“咱们俩感情不对等你也没意见？”
陈青想了想，说：“暂时没意见。”
“什么叫暂时？准备把我骗到手再提无理要求？你当我……”关司墨话到一半突然收声，看着陈青一脸莫名享受的模样，正了正身子，换了语气道，“跑题了。”
关司墨点点桌面，说回刚才的内容：“反正你想好了，就算你敢承认你的取向，对外也得有个说法。”
陈青问：“什么说法？”
“你说什么说法？刚跟丁希轰轰烈烈的闹了分手，转头就喜欢男人了？”关司墨不悦的看着他，问，“你让别人怎么想？”
陈青依然不解：“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想？”
“你不在意我在意。”关司墨说，“你觉得你刚跟丁希分手，我就跟你在一起，别人会怎么形容我？”
“而且以前那些事也不是想瞒就能瞒住的。”关司墨瞥了下眼神，好像不愿意细想他和陈青的关系变化，他说，“江哥有句话说对了，没人能跟你似的什么都不怕。陈青，不管我喜欢你到什么程度，我都不可能为了你放弃我的事业。”
“或者说是做任何可能威胁到我事业的选择。”关司墨面色阴沉的剖析了自己的后半句话，“我说了，我走到今天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陈青看着他，目光沉了沉，问：“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关司墨四个字脱口而出，下文却不那么容易接上了，他看了一会儿陈青，睫毛抖了抖，躲开他的注视，说，“最好别喜欢我。”
关司墨开始跟陈青讨论这个话题之前，肯定是没想过会发展到这一步的，他本意只是想提醒陈青，告诉他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影响，但现在话说到这儿，再想收回也不可能了。
关司墨看陈青半天不说话，只好主动问了句：“你觉得呢？”
“我没法觉得。”陈青稍微停顿了一下，时间很短，关司墨连一丝难过还没来得及泛起，就听陈青很无奈的说了句，“这件事我没有选择权。”
陈青两只手交错着搭在膝盖上，说：“我不知道怎么能不喜欢你。”
陈青说完话看着关司墨，像是真的在为这件事为难一样。
他现在说这话并不是为了哄关司墨，陈青是认真的，他要是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想不喜欢就不喜欢，也不至于过了六年还没有长进。
或者再早一点，在关司墨对他做的饭菜挑三拣四时，在关司墨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对他说“明年肯定不会忘记你生日”时，甚至是在关司墨抛弃他时——
陈青想，能不喜欢关司墨的机会太多了，但他总是把握不住。连恨着关司墨的那几年都没能说服自己做到的事，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陈青看着关司墨，无事可做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把目光放在关司墨脸上，就算关司墨没什么表情，陈青也觉得是一种享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陈青说。
关司墨否定他，说：“你不知道。”
一般陈青不会非要在这个时候跟关司墨争个对错，关司墨说什么他听着就是了，但他这回没顺着关司墨，陈青继续看着他，又说了一次：“我知道。”
关司墨不知道陈青哪来的自信，他觉得陈青太天真，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他必须承认，从离开江临家，到打电话给陈青说想见一面，这段时间的自己是不理智的。
他现在想想，甚至记不起来自己刚才迫切的来源是什么。
他只是想见陈青，怕晚一秒陈青就消失了。
但见了之后呢？
关司墨无意识的抬手按了下太阳穴，想：就为了当面对他进行《同性恋公开利弊》的演讲吗？
关司墨的眉头越皱越深，到最后看向陈青的时候，几乎带了一点求助的信号。
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在关司墨主动求救后对他置之不理，至少陈青是这么认为的。
陈青将桌面上那本写着2006的文件放回行李箱，然后从椅子蹲下去，把箱子重新整理好，又拖着箱子立起来，推到了不挡道的地方。
“放这儿了，你想看就看。”陈青边说边走到关司墨面前，当着他的面把刚刚亮起屏保画面的电脑转向了自己。
关司墨没问陈青要干什么，但也不阻止，他甚至没在陈青靠近过来的时候让出一点位置。
两个人隔着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关司墨能从陈青瞳孔里映出的画面看见自己不久前搜索过的页面。
陈青点开页面的速度很快，每次都是看完题目就关掉了，不知道为什么，关司墨看着陈青这样的动作觉得有点难堪，好像他废了力气找到的资料，对陈青来说不过是看一眼题目就能读懂的内容。
一共六个页面，五个是关于韩梦和阎文海的，剩下的一个写着“全球同性恋比例”调查结果，在其中显得特别突兀。
陈青把页面全部关掉，之后目光扫向已经有点坐不住的人，说：“这里面没几句真话。”
关司墨觉得尴尬，回了句：“随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