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喉计都在衙门上了值,刚入手柏麟只让他做些记账算账的公务,算是费脑筋的活,可计都却像老僧入定一样,坐在凳上专心致志地执着笔窸窸窣窣地在簿子上写写划划的。
而柏麟伏在一旁的桌案上审着案件折子,隔一小会儿就瞄一眼算账正起劲的某人,各自投入到公务中,却又清晰地感知彼此的存在。
账本的算计又杂又细,接连好几日,罗喉计都回去时天色完全暗下来,家里还有东西没弄好,近几天只能东西街地来回折腾。
这日计都给当天账务结了个尾便收拾回家,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不大不小的却能将衣裳淋透,雾蒙蒙的一片教人看不清周遭的情况,计都站在屋檐下暗愁地看着外面的黑暗。
这雨来得看不到征兆,变化无常得像个爱发脾气的顽童,可今日走得急什么都没带上,这下…
头顶盖上一层阴影,计都抬头望见一把油纸伞遮在上方,握着伞柄的人他想不都不用想,直接转身面向他。
“没伞怎么不来找我?”
柏麟担忧地看着眼前灵动漂亮的人,自然而然地揽着他的肩膀走下台阶,罗喉计都抿着唇看着他思索道:“伯伯说大人睡得浅,我就想等雨停了再回家也不迟的。”
“我以为大人已经睡下了。”
柏麟垂眸想着,从你那日我便再也没早早睡下过,每次都等你桌案的灯暗下,亲眼看到你平安离开才安心。
罗喉计都低了柏麟半头,身子轮廓也比他整整小了一圈,好像柏麟能直接包裹着他,身形比例很有压迫性,罗喉计都纤细的身子板一下子就能被他完全覆盖。
两人并肩走在黯淡的街道,雨伞打偏地全部遮在计都那里。
“大人,伞偏了…”
“嗯…”
“大人,你的衣裳都淋湿了。”
柏麟不在意雨水是否沾湿了衣物,他只想护好他的计都,这一世计都不要生病,不要绝望,他想要好的结果,至少计都是好的。
“大人,我到家了。”
罗喉计都半仰着头看他,眸中的温柔细腻地铺撒,他面对着柏麟一步步地往后退着,还没出了伞的护佑便被柏麟捉住手。
“就差几步,雨还没停,我送你进屋就走。”
柏麟牵着他的手,往前缓慢地小步走过去,将他送到门边后,柏麟觉得,他有些走不动了,今天的计都没看够,明天的计都怕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
“那…我走了。”
罗喉计都向他告别,嘴边的梨涡浅浅映着,漂亮的灵眸眨了两下,看他的时候笑意满满的: “大人,我们明天见啊!”
柏麟微微颔首致意,暗吸了口气迫使自己转身离开,不能急,以后他要和计都同入家门,不能吓着他了。
罗喉计都包扎好瓶瓶罐罐的东西才放心,简单浣洗后才进被窝里,辗转难眠地翻来覆去,这些日子柏麟对他的照顾他都记在心里,和柏麟相处下来,他感觉自己有了微妙变化,来时柏麟对他的细心让他很动容,多么温润如玉的大人,谁若是做了他的…不对,他想什么呢!
罗喉计都闭上眼不敢相信自己想歪了某处,大人待他好是大人为人体贴周到,他该好好办理公务才对得起大人的好意,怎么能往别处想呢。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不过是,对柏麟的在意,现在就已经不由自主,往后的情感将会更加难以控制,初遇时红透耳朵的反应便是动心的开始,两颗心也在向彼此靠拢。
罗喉计都用了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账簿的清算,他将整理好的新账簿摆在柏麟桌案时,柏麟盯着这厚厚一本的账本看得出神。
这一幕他再熟悉不过了,昔年他和计都下界游历人间,计都喜欢来自四面八方的美酒。
他记得自己与计都同月同日生辰,按人间的日子应在七月初七过的,为了准备送给计都的生辰礼物,他提前了半月从各地进购美酒,还弄了酒馆用来储存它们,酒是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