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金犹豫了片刻,仍是忍不住出声反驳:“泉生的文章作得很好,以前她也是乡里远近闻名的才女。”
“那怎么一到了上京,张泉生就寂寂无名了呢?”姜洛轻轻一笑,像一只小狐狸得逞一般眯着眼睛,继续问道。
陈万金却一下子沉默,再也不言语。
“既然咱们都是来看张泉生的,就别在这儿站着了,去屋里罢。”姜洛旋即转移了话题,没有立时逼问她。
屋内仍旧是姜洛晨时来的那样子,只是张泉生发着烧,凹陷的面颊上浮现了郝红之色。她静默地躺在床榻之上,就连她盖着的被上都有一股股浓烈的药草苦味。
床上这一只小可怜,任谁看了也不由得心生酸楚,尤其是陈万金看了,眼眶立时便泛了红。
“陈掌柜,其实张泉生这事儿挺玄乎的。”嬴沈抬眼看了看陈万金,直言道,“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吧。”
陈万金抬眼瞧了嬴沈,便垂头沉默,像是假装听不见一般。
“阿沈,不中用了。”姜洛轻睨了张泉生一眼,“给张泉生准备棺材罢,现在去铺子上还能找一口好的。”
“这算什么?李大夫都说还有救,怎么就准备棺材了?”陈万金这才起身,怒瞪了姜洛一眼,“你这是咒她死!”
“是我咒她死,还是你不说实情,看着她送死?”姜洛毫不惧怕地回剜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如果不捉出害她的人,她早晚有一天会死的!你明明知道,这些家丁又不能守着她一辈子!”
陈万金似是没想到姜洛的突然发作,一下子愣在了那里,面中带着万千犹豫。
“你以为这周围一圈圈人都是来照顾她的么?”姜洛望着陈万金,眼眸中浮现出了从未有过的严肃与冰冷,她直言不讳地道,“那是有人偷了她的考卷,刺了她一刀还嫌不够,现在还想要趁她病着,拿她的性命来了!张泉生明明这么冤枉,难道不配讨一个公道么?”
陈万金听了,一时老泪纵横、涕泗横流。
“你以为你现在有话不说,就能苟得一丝安宁了么?”姜洛继续道,“张泉生的例子就活生生地摆在你的眼前!她们现在害得是张泉生,等风头过了,她们下一个害得就是你!”
“陈掌柜,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嬴沈远远地瞧了姜洛一眼,给她投了一个赞赏的神情,然后扭头问陈万金。
陈万金再也抑制不住,于是哽咽道:“我说……”
“我是天和初年的老童生,虽然成日爱好风雅,却实在没什么才华,屡第不仕,三十岁时我最终放弃了科考,转而以运贩拓印的书册为生。”陈万金呆滞地望着前方,似是在回忆着什么,“那个时候泉生才初来京中,她与我是同乡,一手文章写得如锦绣一般辉煌华丽。我那时候书铺生意已经做得大了,只恨自己没有功名傍身,便与她忘年交,成了异姓姐妹。”
“我原以为她能一举高中,却不料,她考了一年又一年,却也没有中举。我便安慰她:‘有姐姐在呢,你且去考吧,绝不能让你像我似的中途放弃。’
“她比我有才气得多,也更加勤勉,直到三年前她出了贡院,信誓旦旦地对我说:‘姐姐你这回放心罢。’
“我满以为她这次会高中,自己也能沾着她的光再发扬发扬我们陈宅书铺。可是那天放榜的夜里,却仍旧……仍旧榜上无名。她那夜喝了许多酒,哭着将自己在考场上作的题念了出来,我听了也觉不出什么毛病,只觉文笔精妙,华彩纷呈,实在是没有落榜的理由。
“后来,姚壮元的《悯桑女赋》名震京都,我一看到那熟悉的诗赋……”
话说到这里,陈万金已经是泣不成声,但那意思已经十分明了。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直去上京府衙门去,直接擂起惊堂鼓,为张泉生鸣冤!”嬴沈听了,热血沸腾,一时站起来怒道。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了“咚咚咚”的鼓声,声如洪钟,那鼓点越来越密,像是催命一般逐渐趋近。
“不好啦,官府来人了!”外头乱作一团,有那机灵的姜府府人走入东厢房,给姜洛报道。
“来做什么?”姜洛沉声问道,心中却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毕竟,上京府的知府可是姓姚啊。
“她们说……她们说经过查证,那陈宅书铺的掌柜大有嫌疑,须先去捉拿了拷问拷问才是。”那姜府中的府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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