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2 / 2)

姜洛提起她母亲,不由得让陆修想到——

上辈子,姜洛虽然对他那么狠,但是姜夫人毕竟也对他有恩。

陆修指着不远处的马厩,眼中透着决绝,幽幽地道:“那里头有几匹新生出来的汗血马,都只才几个月大,你可以选一匹带走,算是我送你的。”

在大周的疆域内,只有陆将军的江南军马匹最好,其余骑兵的马只不过是杂种收役来的,甚至都比不过寻常富庶人家用的马匹。

而之所以陆修手下有那么多好马,也是陆修自己挣来的。

在漠北与大宛的交战中,陆修浴血奋战,终于俘获了几匹纯血天马。尔后他便以这几匹马做种,与马匹同寝同食,在马厩里住了几十天才终于得了新生出来的小马。

此后,天马马种与繁育之术便成了江南军手中的一张王牌,只有陆修的亲信才有机会知道。

他送她马,算是还了姜夫人的恩情。以后,她们二人之间便没有什么恩情可言。

只剩下恨。

陆修眼神疏离而又冷漠,见姜洛许久没有出声,便又催促了一声,道:“选吧。”

姜洛懵懵懂懂地看着陆修,便去看马厩里的马驹了,仿佛没有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或者说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不对。

但却不知道陆将军为什么会这样。

玉罗骢从马厩的一边横栏侧边踱步,缓缓地走到了另一边,让姜洛能细细看清硬木横栏内的每一匹马。

其中一匹骝马驹通体棕红,黑亮的鬣毛根根如松针般,墨色的马尾灵巧地扫来扫去。

“我想要它!”姜洛指着那匹马儿,对陆修道。

陆修点了点头,然后道:“等过几日它离了乳,我派人给你送去。”

“陆将军,你能不能再送我一匹啊?”姜洛想了想,又指了指那匹骝马驹旁边另一匹,问道,“这匹呢?”

陆修顺着姜洛的手指,看向她指的方向——是一匹已经满岁的马驹,栗色毛皮上还有几颗拇指大小的白色,看牙口也是一匹良驹。

陆修斜睨了姜洛一眼,道:“占便宜没个够,从没听说过得了人家送的东西,还要再要一个的。”

这匹匹马驹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良驹,每一匹流转到市面上都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他送一匹还人情已经够可以了。

姜洛上辈子那般待他,没想到还有脸来再要?

可惜姜洛对这些全然不知,甚至连马驹的价值都不大清楚,只以为他是不同意,便道:“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吧,我就是看这一匹也挺好的,很适合一位朋友。”

“一位朋友?不会是临恭吧。”陆修挑起了半边剑眉,又想起了那日她把三份兔子肉给了临恭一份。

一想到这件事,他心里像是梗了一下,浑身上下觉得不舒服。

他再送她一匹良驹,谁知不会转手送给了她的美娇郎?

“临恭一直在宅子里待着,怎么会用得到马?”姜洛出声解释道,“当然不是临恭啦。”

可她解释得还莫不如不解释,这句话说得仿佛如果临恭用得到,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把马驹送给他一样。

陆修轻哼了一声,没有再言语。

姜洛便不再提马驹的事,只问道:“那你明天有没有空教我骑马?我听说郊外的花儿都开了,骑着马去骊山遍野逛逛,该是有多么惬意呀!”

“明日恐是没空,改日吧。”陆修淡淡地说道,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看不清眸间神色,像是生气了一般。

这句“没空”说得不光是他,还有姜洛。

按照前世的走向,皇上会在明天召群臣入宫,公布科举舞弊案的处理结果。

不出意外,姜洛作为证人也会被召去宫中。

而他也该在布局这么久后,头一次去收获。

姜洛见陆修神情不对,便道:“陆将军,那匹马你要是不想送,我就不要了,我家也不缺马使,你没必要为了匹马生气。”

“我是为了匹马生气么?”陆修听到姜洛的话,本来没气也快生出气来了,他定定地瞧了瞧姜洛,终是叹道,“夜已深了,更露深重,陆某送你回去罢。”

说罢,他双腿一夹玉罗骢的腰部,玉罗骢便调转了蹄子,按照原路返回,趁着月色没两步路便回了陆府。

“夜已深了,陆某也无法送你去姜府,便先在府上歇一晚上吧。”陆修下了马,刚想去扶她,却见姜洛也学着踩住马镫,自己跳下了马。

若不是有宵禁,他今晚就该把姜洛送到姜府去。

“待明日宵禁一解,陆某便送你回府。”陆修凝视着不远处的姜洛,朱唇轻启,又补了一句,“以后晚上也别来我这儿了,我府上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夜里过来也不方便。”

“不来就不来呗,谁稀罕来似的。”姜洛也撅起了嘴,忿忿地哼唧道,“你家的床可太小了,我睡得很不舒服,要不是因为旁边有个陆将军,我都想直接回家去睡了。”

她这话说得硬气,陆修听了,冷硬着脸,也不再言语。

二人便相顾无言,一齐回到了卧房内。

陆修也未宽衣解带,直接掀开了素色帷帐,便侧躺在了榻上。

姜洛也侧躺在他旁边,复又变卦似地凑近陆修,轻言细语地在他左耳畔道:“好陆修,你就别生气了。”

陆修微微蹙眉,翻了个身,转换去了另一边。

姜洛随之转换到了另一个方向,在他右耳畔嘀嘀咕咕地道:“好陆修,你就别生气了。”

陆修被烦得不行,他从榻上起身,烦躁地一把卸去头上的白玉簪导,顺长的墨发就像是泼墨一般滑下来。

岂料姜洛一把横抱住陆修的蜂腰,摇了摇他的身子,才抬头看他道:“好陆修,你别生气了。”

陆修看着身下锲而不舍的姜洛,仿佛自己一直不说话,她就能缠他到天亮一般。

“还让人睡不睡觉了?”陆修轻睨了姜洛一眼,一双狐狸眼向上挑着,显示出几分凌厉来。

“今儿我到底哪里招你了?”姜洛盯看着陆修,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你今夜必须得说个明白。”

“说不明白。”陆修微微抿了抿唇。

他静心去想,竟也不知道自己气得究竟是什么了。

真是个冤家。

陆修看着怀中的姜洛,不由得和缓了神色,缓缓对她道:“我没事,快睡罢。”

翌日清晨,陆修果如所言,宵禁刚解、天未放亮的时候便送她回了姜府。

姜洛下了马,扭了扭酸痛不已的腰,便准备回到自己房中,只是这次并没有人来接她,临到了自己院中,才见到临恭一人在房中。

他横趴在案上,手中还持着个一只手掌大的绣棚,上面的绣活只刚做了几针,还没成型。

姜洛恐他睡梦中不慎被针扎到,便悄悄将绣棚从他手中取出来,这一动却一下子动醒了临恭。

临恭本就是习惯了伺候人的,早已形成了夜间浅眠的习惯,稍有动静就会醒来,此刻他惺忪地睁开眼睛,一见到来人,便惊喜地叫了一声:“二姑娘!”

“我来了。”姜洛应道。

“大姑娘那边已经忙了一晚上了,说是等到宵禁解后,就立刻去寻你。”临恭急急地道,“那边儿已经来传了话,说是要您进宫去面圣!”

“面圣?你莫不是在框我罢?”姜洛先是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似是想到了什么,才又道,“是因为张泉生的案子么?”

临恭摇了摇头,只说不知。

姜洛这边还在思考着,那厢府内已经派来了人,替她梳洗更衣,沐浴焚香。

姜洛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便被提着去了宫中。

紫宸殿内,姬午晟一身明黄耀眼,端坐在龙椅之上。

“这一份,是姚氏与主考官郑氏的往来书信。”姬午晟指了指左手举着的一道折子,又向前示意右手中持着的折子,“这一封是姚氏央你让郑氏作主考官的书信,后来你也的确向朕举荐了郑氏。”

说罢,她将两道折子向前一扔,折子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恰摔在了皇太女姬瑛的面前。

“太女,你还有什么可说?”姬午晟的声音沉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母后,我真的不知道。”姬瑛瑟缩成一团,被抛掷来的折子惊了一条,浑身颤抖,仍是道,“姚氏一族向我举荐郑氏,我便也没有想那么多。”

“没想那么多?”姬午晟立时站了起来,怒道,“孽障!科举事关朝廷兴衰,怎能让你任性自专?作为君主,识人不清是最大的缺陷。”

姬瑛立时默不作声,不敢再反驳。

姬午晟锤了锤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才没让自己气晕过去。

她有时不由得怀疑,这个“紫宸星落,天命至贵”的麒麟女,怎么会生得如此平庸顽劣呢?

那厢宫侍来报:“陛下,您召得几位都已经来了。”

姬午晟点了点头,便示意她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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